楚明姣眼神也没给她一个,慢吞吞笑了声,直视着楚行云说“你若是隔了十三年,今日才上这个天门台,要拿这个少家主的位置,我心里不舒服,忍忍也就算了。你在我兄长投下深潭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登天门台要抢东西”
“还十年如一日的。”
她话锋重重压下来“你怎么敢的,嗯”
楚听晚不由握了握拳。
“虽说不是同一个母亲,但我记着,小时候,你们的功课,修炼,也是我兄长一手带的吧”楚明姣这时候才分出点目光给楚听晚,这个时候,楚听晚才发现,记忆中一向没心没肺,谁不开心也不能自己不开心的楚明姣,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已经完全红了。
声音却没什么变化,依旧带着点让人脸热的讥笑“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吧”
说完,她拍拍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扫了扫现场,长长的发丝遮住了一侧脸颊和眼睛,放话“有我在,死了登天门台的心。”
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楚听晚正掰开楚行云的嘴,给他喂进一颗恢复的丹药,做完这些,她仰起头“然后呢能如何”
“兄长已经死了。十三年前就死了。”
这十三年里,如果说还有谁会和楚明姣一样以“兄长”称谓楚南浔的,就只剩楚听晚一个。
“苏韫玉也死在夏末那场流息日中了。”
“楚明姣,你到底还要性情无常到什么时候父亲,族老,神主,身边所有人都在迁就你,我们谁都不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这根本无关对错,这是山海界必须承担的责任。”
楚明姣没管看台上一片鸡飞狗跳,收拾完人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就走了。
她一个人随意钻进枝干虬曲的树林中。
这小祖宗心情又不好。
宋谓支开汀白,跟上去。
跟上去才发现,不是心情不好,是身体不好。
楚明姣脸色特别白,像铺了层夸张的脂粉,额心缀着一片细细密密的汗珠,发丝湿哒哒地盘在耳侧,像坠入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中。
反正怎么看都不是打架赢了后该有的得意样子。
她一手撑着树干,半弯着腰,捂着胸口,哇的一声,呕出来的不是脏污秽物,而是一手红艳艳的鲜血,顺着指缝淅淅沥沥流下去。
宋谓一下变了脸色。
“苏韫玉。”楚明姣咽了咽喉咙里的腥甜气,稍微直起身体,她用舌尖用力抵着尖尖的犬牙,用痛觉压迫出绝对的理智“我的剑心出问题了。”
被叫出真名的宋谓面色凝重起来。
她掀起眼皮,压出细长的一条褶,如果能笑一笑,真和十三年前那个烂漫热烈,既能捣鼓胭脂水粉,又能立马拎着剑气势汹汹”拉帮结派”的小霸王没任何区别。
她掏出洁白的丝帕,自顾自将唇边的血迹擦了“十年太久。”
“我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