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争斗到了明面上,到后面,甚至闹出了那出在年轻少主们圈中广为流传的“夜袭”事件。
宋玢仍然记得那一天,他闲暇无聊,在自己院子里逮着几只孔雀玩,不消片刻,就没了兴趣。于是,宋三公子开始不厌其烦地挨个联系自己那圈“狐朋狗友”,让他们出来聚一聚,大家喝喝茶,听听曲。
联系到楚明姣时,宋玢其实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鬼知道那段时间谁给大小姐心里添了堵,反正这位心情显而易见的不是很愉快,他没有送上门做人肉沙包的癖好,只当她会一口拒绝,所以自己秉着“好朋友不能厚此薄彼”的原则去叫了她。
谁知她破天荒地问“同去的还有谁那群整日在青楼喝花酒,不三不四总在背后议论姑娘家的纨绔子弟不去吧”
宋玢就这点好,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和谁都混得到一起,但教养却铭刻在骨子里,有颇高的底线,不该说的话,不该做的事,他一样不碰。
不然也不能和挑剔的楚二姑娘玩到一个小圈子里去。
“没叫他们,苏韫玉会来,知会了你哥哥,但他这个大忙人,来不来的不好说”宋玢警醒地事先声明“我叫你出来喝茶谈天的,不打架,也不陪你练剑。”
楚明姣兴致平平地哦了声。
小半个时辰后,山海界颇负盛名的茶楼里,楚明姣对眼前一碟碟摆得整齐,样式精美的点心发呆。她捏着茶盏转圈,玉白的指节轻碾,捏糖人一样,很快烫出一片薄红,本人还恍然不觉,用另一只手托着腮放空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韫玉将茶盏从她掌心里抽出来,数不清这是面对她时第几次深深叹息“你能不能自己注意点,别每次受伤了都往我头上扣锅,你自己瞧瞧,现在楚南浔看我的眼神多渗人,我冤不冤”
楚明姣撇撇嘴“醒一醒吧苏二,我可从没在楚南浔面前提过你。”
“少来冤枉人。”
宋玢忍俊不禁,这件事,他大概知道缘由。
岁月倥偬,楚明姣一日日出落得妍姿艳质,娇嫩可撷,早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山海界中最皎洁的那颗明珠。而即便知道这朵金尊玉贵的富贵花有着最扎人的刺,最热烈似火的性情,这几年间,在她身边打转的青年才俊仍不在少数。
这哥哥看围着妹妹打转的男人嘛,越看越不爱,是太正常不过的心理了。
“怎么了这是余家少家主的那柄剑,你不是从比武台上愣生生赢回来了吗锦绣阁最头批的料子最早就被你哥定了,头一个就送到你院子里去了,要么就是修炼可你不是上月才跨境越级吗”
说着说着,宋玢自己郁闷了,叹息“你这过得都是什么神仙日子了,还发什么愁”
“谁说是因为这些啊”楚明姣似乎真遇到了什么困扰得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她微微凑身过来,语句从舌尖绕着弯迸发出来,有种说不清的抱怨意味“呐,问你们一件事。”
宋玢和苏韫玉纷纷摆出看热闹的姿态。
“如果一个男子,喜欢上了一名女子,他分明也承认心动,却断然不提在一起的事,还逐渐远离,是因为什么”她唇瓣嫣红,说这话时,连脸颊也是红的,有种乍然迸发的鲜灵透嫩。
“你这是,有情况啊”宋玢回过味来,和苏韫玉对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道“说罢,跟我们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是哪家的少年郎这么有本事,能让我们楚二姑娘芳心大动。”
“别打岔。”
楚明姣伸手抚了抚头上的发钗,道“先说说缘由。”
说这话时,她眉尖蹙着,眼仁乌黑,看向他们时,不曾设防的纯率明艳被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