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宁想起此前孙公公的话,前后串联了起来,若有所思道“所以太子是借公公的口,做了这一出戏。”
晏行舟不知道孙公公的这一茬,听他低声自言自语,问道“公公又怎么了”
谢怀宁笑了笑,抬眼看他道“九殿下是觉得方才太子在你面前提点我,只是一时凑巧”
晏行舟不是蠢人,经谢怀宁一说,瞬间明白过来。
他的眸子微微眯了下,咬牙笑道“我说这么大的地方,三哥同我怎么就从朝阳殿走到了小花园,原是他知道这是御药房出入的必经之路,所以特意在这等着守株待兔”
“殿下可相信,只怕不到两个时辰,今日御药房中所发生的一切就会传到梁相耳中,”被比作兔子的谢怀宁也不恼火,只微微笑了下,极轻地开口说“太子这是想叫梁相自己做局,好叫他能理所当然地顺水推舟以成事。”
实际上,别说两个时辰,几乎是谢怀宁前脚刚到府里,还没等他用完午饭,梁相府中的下人便过来递了帖子,说是请吏目到相爷府替夫人看诊。
青竹看的纳闷,一面替谢怀宁收拾医药箱,一面忍不住道“这不过是妇人孕中的寻常看诊,怎么这般急,连饭都不叫人好好吃了”
但谢怀宁心中已有准备,此刻也不意外。将碗筷放下,对青竹说了声“慎言”,便随着前来报信的下人一同去了相爷府。
但奇怪的是,梁相竟真的不在府里。
相爷府的新夫人是荣国公府的表小姐,姓柳,闺名唤作杏瑶。虽不是嫡系,但也是自幼被寄养在荣国公府里,被继后领着教养过一段时日的,二十出头的年纪,水嫩得如同初绽的花苞,容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纵然大着肚子也依旧不损她风韵。
谢怀宁替她诊脉,片刻,问道“左手弦而数,右部涩且弱。夫人近日来是不是时常头晕”
柳杏瑶点头道“确是如此。原本还未在意,只当是孕中反应,但不成想拖了几日反倒越发厉害,这才托相爷使人将小谢大人请了过来。”
“病发心脾,夫人是忧思过重郁结于胸,才以至于此。”谢怀宁将手收回,看着她道,“夫人最近可是遇到什么难解之事了。”
柳杏瑶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继而笑道“都是妇人所见,平常天地只在这相府一亩三分地中,哪能有什么上的了台面的忧思”说着,朝身旁侍女看了眼,“怎么不去给谢大人倒茶”
侍女应了声“是”,提着茶壶刚要倒,柳杏瑶却又伸手将她拦住了。掀了盖子试了试热气的温度,皱眉呵斥道“蠢丫头,水凉成这样怎么待客还不去换一壶来。”
那侍女闻言,略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柳杏瑶“可留夫人一人面见外男,若相爷知道”
话未完,见柳杏瑶柳眉倒竖面色不虞道“谢大人是大夫,又是相爷信任栽培出来的人,你这话是不信他还是不信我院子里面守着几个护卫听动静不够,差你一个盯着吗还不滚下去”
侍女被骂的脸色发白,到底没敢反驳,拿着茶壶赶紧出了门。
谢怀宁看着那侍女的身影走远了,重新把视线落到柳杏瑶身上“夫人怀着身孕,不应为小事发这样大的脾气。”
柳杏瑶“身边都是这样的蠢货,用着不顺心,怎么能不叫人生气”
谢怀宁道“以往过来的时候,夫人身边的女婢似乎还不是这位。之前那位姐姐呢”
柳杏瑶眼神微动,淡淡道“难为谢大人还记得她。小香是我还没进荣国公府时就陪着我的丫鬟,虽不伶俐,但忠心耿耿,跟了我十多年。不过可惜,以后大人是见不到了。”
谢怀宁惊讶道“怎么”
“前些日子,相爷说府里丢了个重要的宝贝,查来查去竟怀疑到了我头上。那东西的确在我此处放了半日,可没多久我就原物送还给了相爷。相爷找见我,偏说东西被人拓印去了,手里就算是原本那也如同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