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章江县首富的独生女,过了十六年衣食无忧的生活,甚至在生辰之日得到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礼物身后这座足有五层高的庞然土楼。
可
“阿梅姐,老爷又吐血了。”
灰衣服的小厮从楼里跑出来,压低了声音报告。
阿梅顿时慌张,孙一鸣的心焦也不是假的,恍惚间便被拉了进去。
林老爷的身子骨一直都很虚弱,这两个月更是每况愈下,加之林心乐忽然犯了奇怪的眼疾,总说自己看不清的东西,更令他寝食难安。
待众人匆匆赶至卧房时,扑面而来的便是苦涩的中药气息。
孙一鸣并非意志坚定之人,他刹那觉得那个生命岌岌可危的老人的确是自己的父亲,不由趔趄着上前哽咽“爹爹”
林老爷始终将女儿视为至宝,狼狈地咳嗽了两声,才心疼地回答“爹爹没事,苦了你了,连生辰宴都不能陪你。”
“我不要什么生辰宴,我想要爹爹好起来。”孙一鸣真心实意地抽泣了声。
“爹的病怕是”林老爷反握住女儿的手,鼓励道,“好在这两日元京便会返回章江,到时候你们完婚,爹也就放心了。”
老头子提及的人,是林心乐指腹为婚的对象姜元京。
很多年前的姜家虽比不上林家财大气粗,但也算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幢婚事曾可称门当户对。只可惜姜元京这孩子命苦,十三岁家道中落后,很快又失去了父母,只能报名参军,在海上颠沛流离了四五年血战倭寇,直至最近立了战功,才有机会衣锦还乡。
时隔太久,林心乐已经记不清那位儿时的玩伴了,提及婚姻大事更是茫然。
这混沌的心情反倒让孙一鸣暂时找回自我,抽出手来说“别开玩笑了,我何必要跟他结婚不,这不关我的事,我根本就不是林心乐,我可是个现代人,我是男的”
在旁服侍的阿梅脸色微变“小姐”
已是强弩之末的林老爷果然动怒“你怎么又开始胡闹了,爹是为了你好你”
话根本来不及讲完,他竟呕出口血来。
刺目的红在孙一鸣模糊的视野中成了唯一的颜色,他顿时被沉重的愧疚压垮,跪在床边流下泪来“爹,对不起,我”
“小姐,你还是去用膳吧。”阿梅拿出手绢替他拭去泪水,“这里就交给我们,老爷福大命大,只需好好调养,定能转危为安。”
这日是心乐楼第一次开门待客,外面的客人又为祝寿而来,的确不能怠慢。
孙一鸣不得不强打精神起身,但因来到这个时空后吃不下睡不好,此刻忽然感觉到无比虚弱,竟眼前一黑,如片落叶般倒地瘫在原地。
阿梅手疾眼快地拉住他,扭头喊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抬小姐回房,叫大夫来”
本就混乱的卧房内外,顿时更生一番手忙脚乱。
那些来来往往的家丁和侍女,在孙一鸣混沌的视野中,彻底变成了斑驳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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