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予喝得有些慢,稍不注意,几滴水珠从嘴角滑落。
她感觉视线里有什么擦过,却来不及看清。
而与此同时,她对面的陆宴别停顿了几秒,最后选择收回手,从一边取过餐布,捏着边角轻轻为陈薇予擦拭掉了嘴角的水迹。
晃动如水波纹的光亮,将他浓黑的眼眸衬德过于深沉。
像望不见底的深渊,无人知晓那其中是否还藏着一汪清澈的潭水。
视线在陈薇予的面上集中了好一会,直到她的视线重新有了焦点,陆宴别这才挪开眼。
他随手将玻璃杯与餐布放在旁边,继而在陈薇予面前蹲下“难受吗”
这句话传入耳,陈薇予摇头“我没事。”
陆宴别笑了下“时间不早了,走吧。”
陈薇予茫然地看向前方“这就走了吗”
她觉得晚会才开始了没多久,而且自己似乎什么也没干。
可言语在看清眼前陆宴别模样以后,一下停顿住。
因为蹲下的动作,量身裁剪的西裤朝上缩了缩,露出男人的脚踝。他胸前的深蓝色领带荡下,底端则软绵绵地搭在腿上。
陆宴别在与她平视,深黑的眼眸怎么也望不穿。
两人对上视线后,陆宴别随意地笑了下“还想继续待在这”
陈薇予顺着他的话,重新朝远处喧闹的地方看了眼。思考了下,她回答“那,走吧。”
这里没有什么能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了。
陆宴别垂下眼;“嗯。”
起身,他的胸膛从陈薇予眼前擦过,那条看似柔软的领带也重新恢复到了服帖的状态。陆宴别朝她伸出手“要帮忙吗”
陈薇予摇摇头,在确定自己没问题后站起身“我没事的。”
还是没能一下子适应高跟鞋,她的脚步顿住了会,这才重新迈步向前。
只是在即将走出大门时,陈薇予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叫了陆宴别。
她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是要朝外走去。
北城的秋夜,早已被寒凉渗透。然而陈薇予刚踏出门,还未感觉到冷风的吹拂,肩头就已经落下了一股温暖。
清澈的冷香此刻像是失去了约束,蓦地在她的鼻尖爆裂。而那股有些突兀的温暖,正来自陆宴别的胸膛。
他径直将西装外套脱下,套在了陈薇予的肩上。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转头,还未说些什么,男人的声音就已经响起“外面冷,披一下。”
视线流转的片刻里,陈薇予看到陆宴别只着一件白衬衫的模样。
深蓝的领导依旧缠绕着脖颈,晃荡在胸前。夜风将他的额发吹得有些凌乱,有一点开始在眼前随意飘动。手腕间,一只昂贵的天价手表泛着冷彻的银光。、
陆宴别带着陈薇予走回迈巴赫旁,将车钥匙扔给等候在那儿的孙河。
他为陈薇予拉开车门,手掌抵在门框顶上。等到她坐进车里后,陆宴别也坐到了她的身边“冒昧地问一下,陈小姐你住在哪里。”
陈薇予靠在后座,暂时没有开口。
宽敞的迈巴赫后座上,无人开口,颇为沉默。
驾驶座上的孙河也没有将车启动,情况似乎就这么僵持着。
良久之后,陈薇予才说“送我回店里就行。”
陆宴别推了下眼镜“时间太晚了,我需要把你送回家。”
陈薇予的声音有些小了下去,可语气依旧倔强得很“我说,送我回店里就好”
陆宴别转头看去,发现她已经歪着头,有些睡着的模样。
少了警惕与防备的陈薇予,自然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尖刺与棱角。此时此刻,她面上只剩下了静谧的美。
孙河忍不住请示“陆总”
陆宴别依旧看着陷入昏睡的陈薇予,说“去我那里吧。”
孙河停顿住,下意识地朝后视镜看去。却在对上陆宴别的视线后,身躯都猛地一阵。
那种感觉,就仿佛触碰到了埋藏在冰雪之中的刀刃,锋利、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