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笙又垂眸包扎,不再看他“你没错,只是”
“太蠢”二字到了嘴边,想起自己今日是代表回春堂出诊,说话不能太刻薄,她换了个稍微好听点的说法。
“只是方法太鲁莽了。”
晏辰下意识坐正“那下一次再有这种情况,我应该怎么办”
晏小二无奈揉起眉心“大哥,你应该避免这种情况。”
可惜有些事情没办法避免。
上一世可以为了“公道”二字直面皇权刀锋的少年,这一世也不可能轻易学会屈服。
温念笙想了想,说道“我若是你,绝不会和仇衙内正面冲突。他们人多,打起来讨不到便宜。而且太尉府一贯仗势欺人,即使过后闹到官府,你也讨不回公道。”
晏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听得格外认真。
她继续道“既然今日的冲突能惊动禁军,想必事发地离皇宫不远。你身着国子监院服,大可以借陆大人的名义向禁军求助。何必自己冲上去救人,反成了禁军眼中闹事的乱党”
晏辰垂下眼,陷入沉思求助于禁军,的确可以救人,但禁军都统与太尉府私交甚密,即使当时拦下仇衙内,过后也不会追究此事,仇衙内依旧逍遥法外。
倒不如他直接冲上去把人打一顿,至少可以让那王八蛋三个月下不来床。
少年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温念笙一看便知,她无奈道“仇衙内的身手的确不如你,但他带着府兵,你和他正面交手讨不到便宜。倒不如先忍他一时,等他哪日单独走在街上,拿麻袋把他的脑袋一套,拎到巷子里狠狠揍一顿,揍到他再也不敢出门才好。”
晏辰一下子笑出声“这倒是个好主意。仇衙内吃个哑巴亏,连谁打了他都不知道,我也不会给师父和陆大人添麻烦。”
温念笙道“不,最好的办法,是你打完他,再亲口告诉他你是谁。”
晏辰“为什么”
温念笙“仇衙内仗势欺人,难道你就不会仗势欺人吗”
许久没说这么多话,她有些口渴,晏辰很懂眼色地递来茶水。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方才那位段先生应该是帝师大人吧”
温念笙接过茶盏,朝堂外看了一眼,“天子尚要给你师父三分薄面,你猜太尉府知道自己得罪了当朝帝师的弟子,以后会不会夹着尾巴做人”
晏辰愣住了,晏小二也愣住了。
说好的医者仁心呢
温念笙轻轻抿了口茶,收拾药箱起身“家父还在前院等候,不多留了。”
原本打算回问心堂陪父亲问诊,不成想走到半路,被迎面遇见的书童拦了下来。
书童道“温姑娘,原来你在这。小生受令尊所托,正要找你。”
温念笙认得他,是方才跟在陆枕山身边的书童。
“家父找我有事”她问。
书童道“贵宅有客到访,令堂来信寻姑娘回家见客。接姑娘的马车已在国子监外等候。”
回春堂是医馆,鲜少有病人以外的客人到访。即使有,也没必要见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温念笙心中困惑,却不多问,随书童朝国子监外走去。
今日虽是国子监旬休,路上依旧能遇到不少坐在树下读书的门生。他们穿着和晏辰一样的院服,身型挺拔,书声朗朗。
放眼整个京城,大抵只有此处才能看见如此安宁的景象。
温念笙问“国子监的门生不只有京城人吧”
原本国子监只接收京中权贵子弟,直至陆枕山接任国子监祭酒,才终于打破这道赓续百年的陈规。
书童似乎对此颇为骄傲“仰赖先生恩惠,我等寒门学子才有机会入京求学。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