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婉儿,生辰喜乐”
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水面递到面前,温婉不由鼻尖发酸。
每年生辰,江予柔都会为她煮面,而身为她亲生母亲的陈桂香,却连今日是她的生辰都不记得。
温婉刚接过生辰面,温丛序又递来一个巴掌大的红绸礼盒,礼盒打开,是一枚小巧精致的梅花玉坠。
“伯父实在不会煮面,只好送上一份小小的生辰礼。”他道,“今年年初至北境采药,偶得一块上好的血色璞玉,回京后送至玉匠处雕琢,刻作梅花样式,前日刚好玉成。”
温丛序将玉坠递给温婉,玉坠触手微凉,背面还刻了一行小字梅花香自苦寒来。
其间寓意,足见用心良苦。
温念笙事不关己,坐在一旁默默看热闹,正端起茶盏准备喝茶,温婉却忽然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姐姐一直看着我,莫非也有礼物给我”
南星心道不妙,她家小姐的脑子里只有医书,肯定不记得准备礼物这事。
这会儿拿不出礼物,温家二老还看着,不是让场面难堪吗
温念笙轻轻抿了口茶“没准备。”
温婉面色一僵,咬了咬下唇,小声嘀咕“谁稀罕你的东西。”
话音未落,一本蓝皮账本递到她面前。
温念笙道“新的,你以后用得上。”
齐家家大业大,身为齐家未来的儿媳,必然会打理家业。等温婉在这本崭新的账册上落下第一笔,她便不再是寄人篱下的温家养女,而是名正言顺的齐家少夫人。
窗外绽开璀璨的烟火,一瞬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温婉趁这一瞬藏住眼底动容,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一家人把酒言欢,酒过三巡,隐约有了醉意。温念笙滴酒未沾,坐得久了觉得憋闷,默默起身去外面的露台透气。
南星见状,一起跟出来“小姐累了吗”
她摇了摇头,倒不是累,只是温家人为温婉庆生的场景,让她想起很多现代的记忆。
她的父母去世得早,在她遭遇医闹穿越之时,早已没有在世的亲人。这样一家人共同庆贺生日的喜悦,她从未体会过。
那个已经回不去的现世,其实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从前执着回去,不过是因为不想白白浪费自己辛苦学了八年的医学技艺。
如今历经两世,看得开了,倒觉得留在书中做一名无所事事的小户医女,也没什么不好。
京城的夜景繁华璀璨,如同洒落人间的星河。南星与她一起凭栏远望,满心欢喜道“小姐,那里是皇宫吧,好美啊”
鼎泰楼是京城为数不多可以眺望皇宫的高楼。顺着南星手指的方向望去,巍巍皇城流光明灭,富丽堂皇中隐约透出几分肃杀之意。
恰逢戌时暮鼓敲响,一盏天灯自皇极殿上方升起。温念笙远远瞧见一点萤火似的亮光,心绪陡然一凝。
“今天是什么日子”
南星还以为她糊涂了,笑了笑道“小姐忘了吗,今日是四月廿三,表小姐的生辰呀”
时隔两世,她的确忘了。
四月廿三,书中暴君生母的祭日。
每年今日,年轻的天子会在皇极殿外点起一盏天灯,祭奠十七年前故去的瑜太妃。
犹记上一世,今日这盏天灯升至半空,戌时暮鼓敲至第十一声,皇极殿上空炸开一道凌厉的箭鸣。
登时血光四溅,兵甲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