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军跟师翱聊过之后,并没有立马行动去找大柱。
一来是怕打草惊蛇,总要策划得万无一失再说,二来正值春播,他是大队长,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耽误了整个生产队的大事。
但是如果他什么也不做的话,实在是心里难受,便把他丈母娘找了过来。
老太太嘴巴紧,阳阳又是她的亲外孙,肯定不会走漏消息的。
加上胡雪梅这些年因为阳阳的死缠绵病榻,老太太这个当妈的心疼坏了,所以知道这事之后,立马拍拍心口保证,一定会想办法从陈老二嘴里套出话来。
所以今天她过来,带了点老鼠油,借口探望陈老二,跟陈老二套起了近乎。
不过陈老二很是谨慎,老太太怎么哄他也不肯开口。
然而就在刚刚,向阳村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裴素素陪着一个领导视察去了,那领导跟陈家老五长得很像,领导身后跟着的一个年轻人更是像极了老五,所以老太太借口出来买菜,打算去向阳村看看。
没想到刚到村口,便遇上了这群视察的队伍。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她一眼就看出来了,眼前的领导跟后面那小子肯定是亲父子,毕竟个头体型五官都很像,加上队伍里其他人全都毕恭毕敬的,只有那个小子和小裴显得比较轻松随意,所以她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赶到鱼塘这里,见陈敬军正在跟新上任的打渔小队长扯皮,便笑着做起了和事佬。
“小冯啊,你有新的想法是不假,可是这些年陈老二负责鱼塘,从没出过纰漏,可见他的育苗方式是没问题的。你要是实在想试试别的法子,那你可以先挑一两个小塘试试,没必要把整片鱼塘全部拿来冒险嘛。”老太太也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来的小队长肯定要表现一番的。
但是女婿的大队长干得好好的,不能出岔子,所以步子不能迈得太大,万一失败了,那损失不可估量。
所以她提了个折中的法子。
可是那小冯不听,说什么也要把所有的鱼塘进行生产改革。
老太太也没办法了,只好劝陈敬军“大军啊,你下午再来吧,你先跟妈走,那小裴带着几个领导往麦田那边去了,你是大队长,不到现场不合适,快去看看。”
说着老太太把陈敬军往外拽,一边拽,一边小声嘀咕道“那领导搞不好就是你说的那个姓师的,我瞧着跟小陈是有五六分相像的。要是小陈真是师家的,那那个师翱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孩子,你得赶紧想清楚了,是趁着师家的人在,抓住机会弄清楚自己的身世,还是装作不知道,跟陈家的人继续耗下去”
“妈,我不知道,我现在很乱。阳阳死得冤枉,大仇没报,我要是走了,我怎么对得起阳阳”陈敬军叹了口气,人在天地间,不是事事都可以随着性子来的。
老太太也体谅他的心情,只是,她还是劝道“也没说认了亲生父母就得走啊,反正你的户口和组织关系都在这里,你要是不想走,陈家拿你有什么办法再说你可是大队长,怎么着也算是个村官儿,哪是随随便便说走就能走的,到时候你就拿生产队有任务拖着做借口,一直拖到孩子的事水落石出不就好了。总之,甭管走不走的,先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免得认贼作父。”
老太太的话让陈敬军下定了决心。
咬咬牙点点头,他加快脚步往后村去了“行,那听您的。”
其实老太太也是藏了私心的,如果女婿真的大有来头,如果他的亲生父母是省城那边的,到时候老太太就可以把闺女转到城里去养病了。
哪怕女婿暂时在农村耽搁着也没事,反正两人结婚十几年了,又有三个孩子,虽然阳阳不在了,但是另外两个依旧是联系夫妻俩的纽带,分开个一两年的不会出事的。
再说了,要是外孙外孙女的亲爷爷亲奶奶是城里人,孩子还能去城里跟着沾沾光呢。
总之,这事无论如何要快刀斩乱麻的弄清楚。
想到这里,老太太加快了脚步,赶紧跟上。
陈家,陈老二顶着一张猪头脸,正在家里哼哼唧唧地喊疼。
他媳妇没有留在家里照顾他,原因很简单,他没了打渔小队长的身份,日子变得艰难,又要分一半工分给裴素素,更是没法活了,要是这时候他媳妇再不去上工,下个月就等着喝西北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