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雅道“听凭人主安排。”
慕容冲则是淡淡的道“敬诺。”
太宰便是王猛,王猛过寿辰,在秦廷来说,那是天大的泼天喜事。毕竟任是长安城的一个孩童都知晓,太宰那是陛下眼前的第一大红人,旁人拍马都赶不上。
今日王猛做寿,别说是满朝文武了,便是人主必然也会亲自驾临,自然热闹非凡。
等学宫散学,苻坚便带上慕容冲与新收的干儿子苻雅,一并子乘上金辂车,往太宰的府邸而去。
太宰王猛听到天子驾临的风声,立刻带着家眷打开中门,叩迎在大门外。
苻坚亲自扶起王猛,笑道“太宰,你与朕相知,何必如此多礼呢何况你是今日的寿星,快请起。”
王猛因着苻坚这两句话,感激的险些老泪纵横。虽世人都知晓,太宰是苻坚大帝面前的第一红人,但亦有不少人知晓,其实苻坚很“烦”王猛。
为何厌烦自然是因着王猛甚么事情都为人主好,这个不行,那个不许,这也要劝谏,那也要弹劾,闹得人主虽知王猛忠心,却愈发的不待见王猛。
如今苻坚穿越而来,他深知王猛对自己的重要性,王猛积劳成疾去世之后,秦廷也跟着败落下来,可以说没有王猛,便没有这秦廷。
苻坚心里头拎得清楚,自然要对王猛好,不只是好,还希望他长命百岁。
苻坚亲自扶着王猛,道“太宰,这大冷天儿的,别动不动就往地上跪,你这身子骨儿,不服老是不行的。”
罢了,又朗声道“朕带来的医官呢来给太宰把把脉。”
王猛感激的道“陛下,老臣身子骨一向硬朗,何须陛下如此费心呢”
硬朗苻坚心中吐槽,积劳成疾能是一朝一夕的缘故,自然要早发现早治疗。
苻坚今日特意从医官署带来了许多医官,医官们簇拥着王猛,为他请脉,果然不出苻坚所料,王猛的身子骨看起来还行,但其实因着年轻之时不注意,已然落下了不少病根儿,如今年纪稍长,是哪哪都不好,哪哪都需要调理,忽视不得。
苻坚坚定的道“一会子寿宴,你可不能饮酒。”
“这”王猛有些犹豫。
苻坚道“怎么平日里劝谏朕的话一溜一溜,一车一车的,今儿个太宰却是要一意孤行了”
“不敢不敢,”王猛笑道“老臣知晓陛下是为了老臣好,老臣又怎么能辜负陛下的恩德呢,今儿个寿宴,老臣滴酒不沾定然滴酒不沾”
苻坚让医官给王猛诊过脉,二人才入了宴席,满朝文武几乎全部参加寿宴,整个宴厅里坐的满满当当。
慕容冲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这个席位,乃是太宰王猛亲自首肯安排的。清河公主坐在他旁边,低声道“冲儿,你怎么不去为人主敬酒”
慕容冲瞥斜了一眼苻坚的方向,新收的干儿子苻雅正端着酒盏恭敬的敬酒,慕容冲收回眼目“他身边都是老秦人,冲儿一个燕人,现在过去岂不是不识抬举”
清河公主道“冲儿,姊姊知晓,这些事情着实是难为了你,可可你我终究寄人篱下,若是惹恼了秦主”
慕容冲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姊姊,冲儿知晓分寸,定不会叫姊姊与冲儿一同受苦的。”
他说着,端起羽觞耳杯“冲儿这便去敬酒。”
慕容冲端着酒盏走过去,姿仪出众,言辞逸美的道“冲儿恭祝太宰大寿,为人主敬酒,为太宰敬酒。”
苻坚没想到慕容冲突然走过来,笑道“冲儿有心了。”
太宰王猛点点头,却道“本相身体不适,今日不宜饮酒。”
王猛显然不怎么待见慕容冲,将慕容冲的席位安置的很是靠后,旁人因着慕容冲是陛下义子的身份,全都是背地里使绊子,王猛则不一样,绊子用的光明正大。
其实王猛并非针对慕容冲一个,他是针对燕人,王猛一直以为,燕人狡诈不可相信,需要小心提防,不只是慕容冲,就连慕容评议郎,还有帮助秦廷覆灭燕国的慕容垂大将军,都需要小心提防,谨防叛变。
苻坚打圆场道“太宰身子抱恙,的确不宜饮酒,这酒朕替太宰饮了。”
王猛大吃一惊,苻坚已然很自然的接过酒盏,一口饮尽。
慕容冲同样惊讶,他是个聪明之人,怎能看不出王猛不给自己好脸子,而苻坚则是尽力维护了自己的脸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