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想了想,认真道“您大概是想借着这事儿与十四叔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虽说人人心中知晓您与十四叔关系不睦,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有没有将这事儿公诸于众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今德玛嬷已经去世,您还不如彻底与十四叔划清界限。”
“昨日十四叔不会无缘无故当众动怒,不少人都知道十四叔是什么秉性,大概也能猜到背后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除了八叔,他们也想不出别的人来。”
四爷与十三爷对视一眼。
两人眼里皆带着欣喜。
谁家十四五岁的少年能有如此觉悟
弘昼并未注意两位长辈的神色,继续道“这样一来,那些原本想在您和十四叔之间犹豫不决”
若从前您与十四书看似相安无事,旁人也能打,哈哈,在您与十四书之间犹豫不决,可经这事儿一出,就逼得他们在您与十四叔之间做出选择。”
兴许老十四并未想太多,但对老八却是损伤巨大。
能入朝为官且身居高位者一个个皆是老狐狸,一个是颇得皇上看重信任的当朝太子,一个是日薄西山的廉亲王,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该在他们中间选择谁。
弘昼猜的没错。
就算像隆科多这样两面三刀的人,明面上也不敢继续与老八等人来往。
皇上很快就知道了永和宫发生的事,他老人家是脸色沉沉没有说话,好一会才道“朕看老十四年纪是越来越大,却是越活越回去了。”
魏珠等人低着头,根本不
敢接话。
皇上却是淡淡吩咐道“马上就要过年了,要他过了正月十五就该回哪儿就回哪儿去吧。”
他知道老十四留在京城一日,就会一日被老八当成枪使,给四爷下绊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怜的皇上原以为从广州回来的老八会弃恶从善,却是万万没想到老八是本性不改。
他老人家微微叹了口气,便让人将四爷请进宫。
父子两人商讨一番,得出了一致结论。
老八聪明才智皆有,若非如此,也不会得朝臣拥戴,不会得一众兄弟爱戴,只是啊,他的聪明才智用错了地方。
如今黄河洪灾频发,十三爷一人处理治水之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索性将老八也丢过去。
黄河跨度极广,若是老八在一个地方适应不了,仍腹泻不止,那就换个地方,若是再受不了,那就再换个地方。
大清地大物博,总有老八能适应的地方。
所以到了除夕家宴上,皇上便将这“美差”赏给了老八。
老十四一听这话是脸色铁青,下意识看了四爷一眼。
如今他已到了朝中有何风吹草动的地步都要怪到四爷头上的地步。
倒是老八面色微变,却很快笑眯眯上前领命“还请皇阿玛放心,儿臣定不辱命。”
接下来的宴会上,他瞧着像真高兴似的。
老八是不是真高兴,弘昼不知道,但弘昼知道自己是真的高兴。
今日就在他们一家人准备上上马车进宫时,弘昼见着弘历小心翼翼搀扶着富察容月,更是时不时叮嘱富察容月慢些,甚至还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开披在富察容月身上。
弘昼见状,直说嫂嫂若是病了就不必进宫,免得人跟着难受。
谁知道弘历与富察容月两口子都是笑而不语。
富察容月更是声音小小道“我没有生病,我,我好像是有了。”
按照规矩,这女子有孕前三个月是不好告诉旁人的,但在她心里,弘昼可不是什么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