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罕见的值钱贵货,以叶扶琉的性子,肯定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肯定还在叶家。
来路不正的两百三十块汉砖,只要还在叶家,就是递到他手里的把柄。
借着一场商议的由头,他要堂堂正正地进叶家的门,借着多年经验,把汉砖的隐匿处翻找出来,再给她一点小小的敲打和暗示。
叶扶琉人在家中坐,莫名其妙收到了沈家的请帖。
叶家莫名其妙成了一场聚众吃席的举办地。
傍晚才接到沈家的帖子,本地十几二十家大小行商齐聚登门,时间就定在第二日。
叶扶琉把装帧精美的请帖打开,来回读了两遍,粉色的指甲压在落款“沈”字上。
“沈大当家是下定主意要阴我了。不打商量就征用了叶家的宅子办席面。头天傍晚下请帖,第二天客人上门。他还真是不做人啊。”
秦陇沉着脸色,“明日我叶家就闭门谢客,他又能怎的”
叶扶琉把请帖拿给他看。
“看看那句“应卢知县之请”,拿卢知县压我呢。我一个本地户籍的良民,当然要响应县尊的倡议,开门商议,踊跃募捐。”
素秋原本愁眉不展,看到请帖最后那句“沈家自筹办席面送去”,松了口气。
“姓沈的总算还剩下最后一点良心。叶家就我们几口人,如何能应付几十人众的宴席厨房还要准备我们自己和隔壁魏郎君的吃食呢。”
叶扶琉打定主意,把请帖扔
去边角。
我们只地方。明天把门敞开,等各家行商的当家上门来了,从落座的桌椅到桌上摆盘的清茶瓜果,一律沈家出,缺了什么找沈家要。厨房平日怎么准备吃食的,明天还是同样准备。平日里我们怎么过日子,明天还是一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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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秋还有些担忧,“明天几十家大小行商当家的上门,都是男子罢我们家人又少。万一有那不怀好意的,借着登门吃席的机会,窥探后面内宅,娘子,我们要不要找镇子上相熟的健壮妇人娘子们,雇她们一日的短工”
叶扶琉赞成“多许些工钱。”
一锤定音,明天的安排就这么定了下来。
前院赶工的木匠擦着汗过来禀事,“主家,大冰鉴打好了两个。主家过去看看成不成。”
叶扶琉立刻起身,“辛苦你们,时机正好。”
三尺方、两尺宽、三尺高的大冰鉴,一个选用名贵鸡翅木,另一个用厚实榉木,连夜赶工抛光,重现旧日光彩。
其中鸡翅木的大冰鉴,顶盖用了名贵的紫檀全雕花木板,中央几处大镂空,是典型的冰鉴板盖。夏日冰鉴里盛放的冰块融化,凉气可以透过木盖,丝丝缕缕地从镂空处融入室内。
“东家看这里。”木匠打开冰鉴下方的暗门,“按照东家的要求做好的,看看如何”
“不错。”叶扶琉查验一番,稀罕地抚摸着紫檀木雕花,“精巧又实用。”
整幅松鹤延年图案的精美雕花,左边的松树图案雕刻精细,新上了一层清漆,松针簇簇,连带着松果叶清晰可见。
树下的展翅仙鹤同样雕刻得细致,羽翅华美,长脚优雅。只可惜另一侧的边角处沤烂,体态优雅的展翅仙鹤没了脑袋,光秃秃一片。
叶扶琉探出纤白的手指,惋惜抚摸少了脑袋的长颈仙鹤。
木匠同样觉得惋惜。“东家,少了个头的仙鹤寓意不好。能不能给个图样小的把仙鹤头尽量精细地雕出来。”
“紫檀木要细细地雕,得花不少时日吧”
“活计精细,徒弟肯定不能上手。小老儿自己赶工的话,多则十天,少则七八天,都可能。”
“那来不及。先空着吧。”叶扶琉给足了赏钱,叮嘱木匠带徒弟明早再来叶家。
天边最后一点彩霞眼看着就要消散了。庭院里点亮两盏木座铜灯,亮堂堂映照庭院中央。隔壁的院子也被木座铜灯的灯火映亮了。
叶扶琉隔墙喊了声,“魏三郎君你可在庭院里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