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呷了口绿豆汤,也反问叶扶琉,“七月将尽,过几日便入八月。八月中秋是大节,你们今年新搬来镇子,如何过节,可有个打算”
“我和素秋商议过了,都觉得人越多越热闹才好。”说到这里,叶扶琉顿了顿,视线往魏桓身上乌溜溜转了一圈,
“说起来,魏家人也少。你觉得两家一起过中秋,这个主意怎么样”
魏桓并不意外,汤匙拨了拨汤里漂浮的百合,把话题顺理成章接下,“正好。我也有此意。”
他抿了口汤,又道,“叶家两位兄长在京城,你三兄呢中秋月圆,阖家团聚。不打算邀来五口镇过节”
叶扶琉自个儿早盘算过了。“三兄人在钱塘老家,住处离这里倒不算远。我已经在写信请他过来镇子过节。哎,就怕他不肯来。”
“怎么说。”
“我那位三兄”叶扶琉难得露出一丝苦恼的神色,
“性子比大家闺秀还要大家闺秀。不硬拉他出去,他能整个月不出后院一步。我小时候爱玩闹,要他陪出门逛一趟市集,简直要他的命一般。我年年写信,三兄年年不肯出来。最后都是我回钱塘看他。钱塘到五口镇的距离说远不远,坐舟船五六天水路吧。他多半不会来的。”
魏桓“唔令三兄的性情,听来像古之隐士。”
“可不就是隐士么”叶扶琉赞同地一拍手,“整天侍弄花草,吟咏读书,养了一院子的梅花。每年冬春开花时可好看了。”
魏桓点点头,果然是性情高洁的隐士无疑了。赞赏的言语在舌尖转了一圈,突然顿了顿。
他意识到一桩难以解释的事。
“记得听你说过,你从小跟着家中兄长读书学画。一身的本领,都是三个兄长教授的”
叶扶琉更正,“大兄二兄常年在京城,主要是三兄教的。”
“”魏桓沉默地起身加了半碗绿豆汤。
一个种梅读书,整年不怎么出门的隐士是怎么养出叶扶琉这个偷家小娘子的
他直觉问题不好问,按捺下去。两边随意闲聊漫谈,魏桓捧一
碗冰镇绿豆汤慢悠悠地喝,喝了小半个时辰。
魏大抱臂在木楼下炯炯盯视许久,忍不住过来回禀。
“郎君,跟你说个事。祁世子到现在都没下楼他在楼上磨磨蹭蹭那么久做什么总不会在帮秦大管事添冰罢我要不要回去看看”
魏桓安安稳稳地喝绿豆汤,“不必。等他好了,自己就会出来。”
魏大
又安坐一炷香功夫,整碗冰镇绿豆汤硬是喝得见了底,祁棠领众豪奴在前头,秦陇跟在后头,每人满头满身都是汗的下楼来了。
“可算办成了。”搬了小半个时辰的砖,秦陇甩着酸疼的手臂对叶扶琉说,“大热天的,这活计可真要命。”
叶扶琉起身给他递了碗冰镇绿豆汤,“大管事辛苦。”
秦陇肠胃熨帖了,人也就舒坦了。
费了大力气,总算把两百来块砖头挨个查验完好,全放在祁家来时装金铤的大木箱里,把这尊大佛给送走。
他今天算是开了眼,天底下什么样的买卖都有,竟然有人愿意出价一两金买一块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