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珍棠下车时,遥遥看见一辆亮灯的飞机停在面前。昏黑的夜色里,场地夜风凛凛,她顿足在车前,风把头发吹得凌乱,遮了她一半的表情,也能看出她脸上的诧异跟莫名“坐飞机去哪我没有买票。”
明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下意识就脱口而出这样傻气的话。
他温和地告诉她“它姓钟。”
纪珍棠哑
口无言,直到几分钟后坐进机舱,整个人还是一种很茫然的状态,在一个大平层一样宽敞的室内,与他面对着在长沙发上坐,面前桌上摆着高高低低的酒瓶。
“好、好豪华啊。”她惊得期期艾艾。
钟逾白的目光浅浅地在她身上停留,一抹厚重的蓝落在视网膜的深处,他音色沉稳,身后浮动的是浅浅流云,看到那道无垠的海岸线时,她才缓缓地意识到他们真的在他的私人飞机上。
比起刚才,他多几分慵懒姿态,一条手臂摊在沙发靠背上。
钟逾白闲适地呷一口酒,说“盛装出席,当然要配一个盛大的夜。”
不为别人打扰的。
属于他们的夜。
纪珍棠慢慢适应了下来,她感动地笑“特别破费的样子,我还是很想知道为什么。”
“我说过,希望你开心。”
她还是猜测“因为那天我突然打电话给你吗”
钟逾白想了一想,“并不全是。”
她也点到为止,没再问下去。
他知道她不快乐,但也不会去探听她的秘密。
最好的安慰就是陪伴。
“今天的重大失误,选错了鞋。”
钟逾白到她跟前,蹲下,“我的疏忽。”
他轻轻地剥掉她的鞋跟,用了“疏忽”这样似乎不会出现在他个人标签里的字眼。男人垂目时,也让她看到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他眼里的深潭,仿佛有石子落进,溅起的水花,是点点滴滴细碎的怜惜。
她的脚没有破皮,但有浅浅红痕。
他亲自帮她穿上鞋,又亲自帮她脱下。
钟逾白惭愧地说“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一定周到。”
一次性拖鞋放在眼前,纪珍棠将脚丫塞进去。
其实不疼,还没有她平时穿的帆布鞋磨脚,不觉得疼,只觉得温暖。她忽然说“每次跟你在一起,我的病都好大半了。”
钟逾白在她旁边的沙发重新坐下,身子微微倾斜,手肘撑在一侧扶手,挨向她。维持着十分微妙的,不被当事二人察觉的肢体语言,好一会儿。
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只不过顺势接了一句,漫不经心的“那就一直在一起。”
因他这句话而顿时安静的氛围里,电光石火的暧昧发生在一瞬。
钟逾白看过来时,捕捉到她眸色里同样只闪现过一瞬的异样,惶恐、不安和不敢置信,她身体后仰,还伴有一点退缩。
一个瞬间,能让他看出许多东西。
他在心底失笑一声,没有表露。
“你来做我助手,怎么样。”钟逾白游刃有余,进退自如。四两拨千斤,把极具暧昧的前话云淡风轻地转了个弯。
纪珍棠暗自松一口气,问“你的迦陵怎么办”
他说“左膀右臂,不冲突。”
她笑起来“那你要开好高的价,我难请。”
钟逾白声线柔和,仿佛是
认真地跟她商议,讨价还价“不能比迦陵更高,他很辛勤。”
她梗着脖子说“如果我真的上岗,也会任劳任怨。”
钟逾白笑了,说“没有人忍心叫你任劳任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