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逾白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像是真的要看她画画。其实谁都心知肚明,他没急着要肖像,也看不懂她的功底。
他找个借口脱衣服给她看。
她找个借口看他脱衣服。
但纪珍棠的视线太急切,盯着他被微微起伏的胸肌撑起的衬衣部位,喉咙口做了一个十分明显的吞咽动作。
钟逾白微不可察地挑了下唇角。
衣扣被他慢条斯理地解完,轻轻一掀,美好而精壮的男士身体便不加遮掩地撞进她眼帘。
纪珍棠坐在床沿,视线混沌地摸出了纸和笔,握着笔杆的手颤颤巍巍,她突然油然钦佩泰坦尼克号上那俩人。
她的定力还不够,从第一秒钟起,就开始心猿意马,思绪不在画上。
钟逾白到阳台,找了个位置坐下,阳台露天,没有窗,从夜空深处汹涌卷起的风带动卧室里的绵软帷幔,轻一下重一下地将之拍在墙面。
一场浓烈的雨又在酝酿,布景夜阑雨疏,春雷频频。
他穿西裤,坐在藤编沙发上,慵懒后靠,上身不着丝毫遮掩,轮廓健美,恰到好处的体脂率,让筋骨与肉身看起来均匀而紧实。
旁边的绿植沙沙,微妙地掩映着他干净的身子。
夜幕之下,鸟月朦胧,男人仿佛一道修长的,虚虚的影。
“我要怎么做。”钟逾白打断她的凝视
。
纪珍棠一本正经“你坐着就好。”
他点头,于是便坐在那里看她,表现出人体模特的满分修养。
在课堂上幻想的时候,她下笔如有神,此时此刻,却顿着笔尖,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五分钟后,钟逾白淡声问句怎么样了。”
鬼知道,为什么她的笔落下去半天,才描了一个轮廓
纪珍棠终于忍不住,把纸和笔丢了“不行了,我一定要亲你。”
她自责,天底下怎么会有她这样不专业的画师居心叵测亵渎模特
但是对着这样的一幅画面,她是真的一点都画不出来。
而好心的模特只是略感意外地扬起眉梢,无奈微笑一下,随后大度地说“请便。”
男人对女人的宠爱,表现在即便天平失衡,他不能一物换一物,也沦陷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祈求。
这次不谈交换,他舍己为人,甘愿被她摆弄。
地毯精致绵软,铺在藤编沙发之下,伤不到她的膝盖。
纪珍棠低眸,如愿以偿,她吻在他的那颗痣上,尽管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感到她唇下的青筋在微妙地鼓动,偾张。
他骤然高升的体温像热浪,拍到她的身上。
原来最残酷的、被桎梏的感觉,不是因为受到压迫,而导致心理或者情绪上的失控,反而是最直观的,一种动弹不得,又不想束手就擒的难耐。
百爪挠心的难耐。
“可以了。”钟逾白声音沙沙的,企图打断她咬住皮革的冲动。
但纪珍棠已经打开了唇齿,哪里有就此善罢甘休的道理。
她第一次,如此鲜明地感受到一个人的秩序在摧毁,身体深处的某一道防线在缓缓坍弛。
肌肉线条轻微的紧绷,抚住她后脑的手稍稍用力,勾缠着她发丝的手指在竭力地克制,怕伤到她,又迫切地想要制止她。
她纤弱的指下,是比那一天的心跳更是蓬勃百倍的迹象。
纪珍棠难得感觉自己赢了一回,但又不可遏止体温,随他一起发烫。
钟逾白拧着眉,一只手托住她的整个下颌,将她拗不过他力气的一张脸拨起。
“可以了,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