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紫红色的糊糊似乎真能吸收腐蚀性的黑气,
眼见着黑雾变少了。
见势头尚可,许双双干脆又弄了些清水,一边小心冲洗伤口,一边继续敷药,
不过就算黑气清理得差不多,显露出来的伤口仍然十分可怖。
或许是因为更加清晰,反而看起来比方才更吓人了。
“还是再包扎一下吧。”
许双双抬手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意,将一旁的绷带纱布拿了出来,
不过在此之前,她好像得先清理一下伤口周围破破烂烂捻在一起的衣物。
“我把周围的衣服剪开些,好缠绷带”
虽然是征询的口吻,但许双双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她捡起消了毒的尖头剪,小心伸手捏着伤口周围破烂的布料下手,
却是随着剪刀轻微咔滋的动静,破布之下,被清水冲洗过后干净不少的肌肤慢慢露出些许,
尽管仍带着一点血污的痕迹,但到底整洁不少。
只不过许双双盯着伤口周围那微微鼓起,显是绷得极紧的腹肌边缘,
和她印象里苍白的手腕不同,如今这处颜色正在发红,泛出浅浅粉晕。
她心头一紧,忙抬眸看乌先生,
结果一下撞见昏暗火光中,自衣领露出的修长脖颈皆是蔓延着粉红颜色,甚至隐隐带了薄薄汗意。
对方喉结微微滚动,仿佛极为难捱。
糟糕,该不会是炎症发热了吧
“乌先生,您还好吗热吗难受吗”许双双下意识直起身子,想抬手去摸对方额头的温度。
然而事到而今,乌先生依旧把面具捂得紧紧的,
她只能看见乱发中露出来红透了的白净耳根,连带着下颌都是红的。
回应她的只有狭窄洞穴里急促的低喘。
许双双一时不知对方是烧糊涂了,还是在装没听见。
算了,还是先把伤口包扎好要紧。
她左手拿起自粘绷带,探过半个身子伸手钻进斗篷里,想直接抱着穿过乌先生腰腹,用右手接过绷带另一头。
只不过因为乌先生缩得太厉害,身后几无空隙,她只能轻轻拍拍乌先生另一边没有受伤的侧腹。
诚然,此刻这种姿势有些亲密过头,
她环着乌先生的腰,脑袋不得不贴在对方脸侧,甚至可以清晰感觉到乌先生发烫的耳朵的热度。
很像一个拥抱。
不过许双双是真的半点旖旎心情都没有,
她只担心对方是不是已经烧昏了。
烧昏了都还把面具捂得这么紧
“腰能起来一点吗”
原是想让乌先生能配合一下她,让她把绷带穿过来,但让许双双没想到的是,她话音方落,耳边便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紧接着,像是有什么裂缝不断崩开的细碎声音。
她一惊,忙退开些去看,就见那张原本被紧紧捂着的面具,
竟然碎开了。
分裂掉落的碎木片后,是那张她无比熟悉的漂亮面容。
只不过,很红,
许双双甚至怀疑小花快要热晕了,
他面上布满红晕,鼻尖一层细密的汗珠,刘海也被汗水打湿成一绺一绺地贴在额间。
哪怕此刻那两只掩在墨发间通红滚烫的耳朵开始呼呼冒蒸汽,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所以
乌先生真的就是小花。
但除此之外更让她震惊到呆住的,
是对方的眼睛。
视线相撞,如蝶翼般颤抖的浓长眼睫之下,
是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
虹膜浓翠欲滴,瞳孔收缩,变成细长狭窄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