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变得失真,遥远,眼前如同横着扭曲的万华镜。直到手机跌落在地上的声音让我意识到自己仍身处的地方。
我捡起手机,僵硬的对着电话那头说“并盛中央医院吗我马上过来。”
接下来的一切仿佛进入了上帝视角,我知道自己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医院。
等到手术结束后,已经是深夜。在小武病房门口,我看见了神情阴郁的狱寺。
他看向我,眼中难掩愧疚,低低的说了一声“抱歉。”
“别把自己搞得像犯人一样。”透过门上的小窗,我看见了病房里的景象,入眼之处皆是苍白的颜色。
苍白的墙壁、苍白的床铺、苍白的少年。
听见我这样说之后,狱寺的神情显得更加艰难,尽管他已经努力压制住那种沉重的匮乏和无力。
“山本刚先生现在在与主治医生会谈。里包恩先生和十代目一起去会见九代目了,为了抓到伤害山本的犯人,继承仪式必须照常举行。”
我并不关心这些。虽然对眼前的少年说了一句听上去宽宏大量的话,但此刻我已经对彭格列失去了信任。
我没有失去理智,正是因为保留了理智,我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更加信任自己。
“伤情呢。”
“”
狱寺沉默了几秒钟,紧接着尽可能用平稳的语气向我阐述,声音却无法控制的微微颤抖着。
手术刚刚结束,命算是保住了,但还没脱离危险,接下来几天要视情况进行多次手术。就算能够活下来,以后大概率无法站立。
“这样啊。”我只能这样说了。
“喂、”狱寺有些焦急的抓着我的胳膊,让我与他对视“你放松一点,彭格列已经在联系医生了,山本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胳膊微微颤栗着,我没有颤抖,颤抖的是狱寺。
从那对写满了焦急的碧绿色眼瞳中,我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原来我不笑的时候是这样的啊。
似乎稍微有些吓人,难怪狱寺被吓到了。
还真是难得能这么精准的控制好身体状态,上一次保持这么紧绷而又清醒的状态,是在拉尔的训练中吗
我觉得我的状态没有问题,我甚至还能在心里开解我自己。
“狱寺君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做吧去忙自己的事情就行,不用跟着我。”我把他的手扯下来,视线重新落在病房中“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不行,现在最好还是”
狱寺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听出了他在说谎。都说了我现在很理智,前所未有的理智,怎么会有人想要欺骗心灵操纵的能力者呢。
我打断了他“是里包恩先生让你这样说的吗他不希望我进去。”
狱寺沉默了半晌,再次用力抓住了我的肩膀“放松一点你看上去像是随时都要碎掉了。山本他不会想看见你这幅样子的。”
“那也要得他能看得见啊。”我听见了自己的冷笑声。
就像我能听出狱寺正竭力获取我的信任。
见我没有挣扎,狱寺放轻了动作,双手改为按在我的肩膀上,银白发丝随着微微低下头颅的动作拂过面颊,摇曳间透出细碎的光。
他看着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真诚和凝重“彭格列会抓住犯人的,我向你承诺。”
“谢谢你,狱寺君。”
我对他笑了一下,在他瞳孔微微收缩的同时,指间的幻术伪装随之脱落,刻着三个六的指环上燃起了接近于灰白的紫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