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内脏器官,他却还是产生了些喉咙发紧的感觉。
手指在游移。
从门把手到门板。
他在踌躇着,只感到全身发冷,是开门而入,还是敲敲门,去等待一个毫无回应的未来。
直到站的两腿都发麻,手指也变得僵硬不堪甚至连咒力的流向都变得混乱起来,这让他的身体变得的像个木偶。
最终,他的手指脱力般的,敲了敲门板,便重重的垂落了下去。
一色晴生转过身,权当作自己什么都没做,步伐僵直,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
他才注意到,这里已经不是黄泉川边,四周白雾弥漫,视线所及的范围里只有眼前的一小片草地,还有白色的围栏。
栅栏门形同虚设,大大敞开,等待不该来这里的人离开。
白发的青年缓慢的,疲倦的拖动着身体,让自己朝着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听到了门开的声音。
“晴生”
温和的,清澈的女声,她已经不年轻了,声音有些不可避免地走形和尖哑,却也能让人想象的出,她曾经会是个,多么温柔乃至清雅的女人。
他不敢回头,甚至一时间不敢眨眼睛。
“晴生”
这呼唤声高了一些,却透露了某种说不出来的疲惫。
他的脚步被拖住了,连带着身和心,一动不动,在白色的浓雾里,变成一座雕塑。
“晴生”
声音低了些,有些说不出的哀婉,凄楚温柔,像是母亲在喊自己的儿子。
像是母亲在喊自己的儿子。
一色晴生回过头,眼神里空洞的映不出影子。
但他朝着那扇门,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这条路怎么会这么长啊。
这条路怎么会这么长啊。
他步履僵硬,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随着那扇门的打开,随着他向前。
本来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被一点点的染上了些红晕,像是有谁对着这苍白的东西吹了口气,把生命的前一刹那还回这具身体。
白色的和服,下腹部的位置,逐渐的,慢慢的晕染上了血色。
脸颊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那几乎已经是,人濒死的时候,会特有的,醉人的艳红色。
他终于是站到了门口,伴随着作为人类的失血过多,一个踉跄,重重的跪倒在门槛上。
膝盖被狠狠的磕到了,一瞬间还产生了些许疼痛。
反而是腹部的伤口,巨大,真实,蔓延,出血。
没有痛觉。
门口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苍白的,女性的身影,等待着他。
她像是看不到一样,看不到她所呼唤的人此刻就跪倒在她的小腿旁。
通过动作能看得出,她还在迷茫的四处张望,甚至像个小女孩似的踮了踮脚。
苍白的,模糊不清的幽灵站在门口,很轻的,小心的呼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