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蓦然减小,撒特德停在树群之下,拨开骨筒,本来想给江言喂点水,却发现装在里面的水全部结成冰块。
江言艰难地开口“没事,放块冰到我嘴巴里让我含一会儿就可以。”
很快,撒特德就后悔听了江言的话。
因为冰块放进江言嘴里不久后黏着他的双唇,破皮的地方渗出了血,即刻凝结。
江言一脸不舒服又隐忍的神色落在视野中,撒特德浅灰色的瞳孔晃了晃,俯下头,用舌尖细细描摹那两片柔软的唇瓣,又吮又舔,暖和些了,便轻轻撬开,把里面的冰块含进自己嘴里。
冰块渐渐在撒特德嘴里化成水,他再重新低头,给江言喂了些。
特殊的喂水方式让江言羞耻难堪,然而目前别无他法。
他慢慢饮下从撒特德嘴里渡来的水,又被对方撕了几块肉往嘴里塞。
原来没吃完的果子有一些风干了带上,果肉甘甜,包含糖分,能身体能源,所以撒特德照着江言的话掰了一块干果肉放进他嘴里,江言当糖含着,哑声道“你也吃一点东西吧。”
他透过树枝的缝隙观望飘下的雪花,知道此刻风和雪都很大,要不要赶路,全凭撒特德做主。
一是江言不知道雪还会不会越下越大,假如在附近找地方停留,条件还不如山洞,他被冷死在原地的几率很大。
假如迎着风雪赶路,还能咬牙坚持一段时间,能走多远是多远,万一再忍耐忍耐就到了地方呢
江言睁大眼,下定决定地喊“撒特德,你快走吧,不用管我。”
撒特德专门跳有树丛避风避雪的地方走,然而环境数次转换,运气好一点能遇到植被,更多的则是冰雪荒原,光秃秃的山谷,毫无生机的寒冬荒野格外死气沉沉。
江言的体力早就到了极限,意志力突破到自己不敢想象的地步。
然而远远不够。
他渐渐合起疲倦僵冷的眼皮,心知自己就到这里了,希望等撒特德走完这段路程再发现自己的异常吧,都要死了,再耽误撒特德的话,他于心不安。
觉察江言没有丝毫动静时,撒特德停止前行,手指捏了捏小人儿冰凉的脸,又拍了拍。
“言。”
已经闭起眼睫的青年不像往时那样努力睁大眼睛,似乎静静地睡着。
撒特德把手指放在江言的颈边摸索,阔挺的眉宇深深皱起,很快,他咬破嘴唇,把江言的脸从兽皮里捧出来,将血喂进对方嘴里。
源源的血液渗入江言喉管,良久,漆黑的眼睫细微颤动,他下意识顺着没入喉咙的液体不断吞咽,陡然间睁大眼,呆呆望着近在咫尺的银灰色瞳孔,手从厚重的兽褥里拔出来,推开这张脸孔。
撒特德见他醒了,唇角还挂着血,用凌乱的兽褥重新包好江言,仅露出一双眼睛。
江言口腔里的还残留着血腥的味道,他动了动唇,话没出口,眼眶先湿润了。
上次他在山洞里沉睡,依稀中也尝到了同样的味道,原来是撒特德的血。
撒特德看着他,继续头也不回地前行。
又来到一处野林时,他们遇到了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