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夜晚,远在京都,一个星级酒店的套间里。
少年相貌的白发诅咒师里梅与他的合作者一位黑色卷发的中年女性一左一右,并肩坐在长条沙发上。
他们正在与咒术总监会的某位成员进行一场不可告人的会面。
是会面,也是交易。
说来可笑,咒术师和诅咒师们明明最有可能成为法外狂徒,却因为“束缚”这一特殊的术式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最有“信誉”的群体。
哪怕这是一场最邪恶的诅咒师与最“正派”的咒术师的会面。
“夜蛾正道在今天下午的会议上提交了诅咒师夏油杰的死亡证明,以及他的骨灰。”那位穿着黑色和服,套着黑色羽织的咒术师说。
他大约五十岁左右,正值一个人生命中最有权威与力量的年龄,面目威严硬朗,言语有力。搭配上一身和式的传统正装,一眼看上去便是位高权重之人。若非他出现在这里,没有人能想到他与诅咒师还有所勾结。
“哦你有没有验过”黑发女性问。
她与里梅迫切想要得到夏油杰的新鲜尸体,在东京却扑了个空。
原有的计划出了岔子,但她的语气却很平淡,丝毫听不出悲喜。
“验过,确实是夏油杰本人的骨灰。”
“可否把夜蛾正道提交的报告给我看看”
那位黑衣咒术师却没有立刻回应。
他沉吟片刻,方才答道“那并非在协议中已约定的内容,纸质资料不在其中。”
咒灵操术死了,尸体竟然还被焚化了
怪不得他们在东京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里梅差点儿露出扭曲的表情去讽刺旁边那位大言不惭,信誓旦旦说要夺取咒灵操术的身体的合作者。
但是,鉴于两面宿傩大人的复活还要依赖这个家伙,里梅完美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做出了一副高冷的样子,什么也没有说。
“你真是狡诈啊,康昭君。”黑发女性端起茶几上的小茶盏,啜饮了一口。
“三重小姐,何出此言”
险恶的气息在装饰精美的酒店客房中回荡。
“康昭君,你应该明白,我不是个傻子,对吗那么,你凭什么会认为我看不出你的想法呢刻意掩藏报告的细节,仅仅将总监会的官方结论给我,是远远不够的。”自称名为三重白的黑发女性收回了礼节性的微笑,换以颇具深意的凝视“你肯定知道的更多。”
“协议中,我只总监会的情报,而非资料。”
闻言,三重白只是轻轻发出一声嗤笑。
“别死鸭子嘴硬了。你只不过是想要这个罢了。”
她掏出一个小瓶子,撕开写满咒文的纸条,露出透明的玻璃和里面装着的暗红色的液体。
“特级。这也超出了之前的协议,对吗”
她微笑着,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一丝犹疑。
“康昭君,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应该知道的,单纯的总监会消息我有的是途径拿到,甚至只要我等几天,就能收到公示通知。你的价值,在于别人不可触摸的秘密,在于信息中潜藏的线索。
但是,这次夏油杰死亡报告里的水很深,而且关键信息对我很重要。
所以,你起了待价而沽的心思,对吗”
满意地看到对方的脸色开始变白,她继续说。
“给自己留点面子吧。你也不希望我再推理下去,对吗”
“这是谁的”
良久的沉默后,终于有了回应。
“看,你心动了。”她露出魔鬼般诱惑人心的笑容,“你想要它,对吗,加茂康昭先生”
短暂的交锋中,三重白轻易地占了上风。
她的躯壳是椎名白,是那个被困锁在洋馆中几十年,又被乙骨忧太杀死才得解脱的孩子。此时在她体内的人虽然自称为三重白,却与那个被硬生生“制造”成咒灵,又被强行受肉的可怜咒术师女孩不同。
此时,真正的“她”,思想的、占据大脑的、操纵这具躯壳的咒术师已经活了一千多年。
其名为“羂索”。
而这具躯壳,只不过是被他精心炮制过的,既有充足咒力,又被刻印下强力术式的“作品”之一。
他曾是真言宗的弃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