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夜晚总是寂静的,尤其是在被花园隔绝的庄园里,除了偶尔的风声吹响树叶,便只剩下从敞开的窗溜入房间的青草味,可能是下了场下雨的缘故,空气里泛着潮湿的泥土味。
陷在柔软大床里的洛月卿,偏头看向窗外,眼底写满酒醉睡醒后的茫然。
这是奚舟律的房间
怎么就回来了
嘴里残留的浓郁酒味,迟缓地涌了上来,将回忆拉扯到前半夜。
奚舟律抱着酒醉的她离开聚会,然后回到家里,她闹着不肯回自己房间,非要和奚舟律睡一屋。
奚舟律是如何回答的
她坐在轮椅上,左手边是未打开的房间门,右边是跪坐在地上耍无赖的aha。
过道的壁灯光落在她身上,黑色风衣变得更加暗沉,像一团凝结不散的墨,衬得肤色越发苍白,几乎可以看见脖颈上颤动的脉搏。
“你确定”奚舟律这样问道,阴郁的精致眉眼看不出情绪,浅灰蓝的眼眸低垂着,说出意味不明的字句。
“洛月卿,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像是主宰者被耗完了全部耐心,打算放弃自己多余的最后一丝仁慈。
洛月卿是怎么回答的呢
被酒精蒙蔽的大脑,察觉不到不妙的信号,只是一味地撒娇胡闹,非要对方答应自己的要求。
于是,奚舟律打开了房门,侧身抬手往内,指向了一片黑暗的房间。
然后呢
洛月卿记忆里只剩下好多酒,像是要把这个宅子里的酒,全部搬到房间里来,空酒瓶丢落在地,马上就有新的倒入酒杯。
她跪坐在奚舟律小腿边,依靠着沙发,被哄着喝了一杯又一杯。
“我喝了好多了”往日狡黠精明的小狐狸拉长语调,黏糊糊地撒着娇。
桃花眼覆上一层粼粼水雾,妩媚中露出些许酒醉后的懵懂,没了平日里娴熟又惯常的撩人,青涩而迟钝讨好。
“奚舟律,我喝了好多了,”她抬手比划,表示有那么多的酒。
奚舟律微微弯腰,凉薄矜雅的眉眼依旧,似笑非笑的嘴角,诱哄着开口“s级的aha就只能喝那么一点吗我认识c级aha都比洛洛喝得多呢。”
“可是”洛月卿想争辩却不知道怎么说。
最后被奚舟律抢过话茬,又道“我陪洛洛喝好不好酒都已经拿上来了,总不好让他们在拿下去,多麻烦啊。”
少见的温和又贴心的语调,让洛月卿忍不住点了点头,认真道“你要陪我喝。”
奚舟律笑了笑,好似是为了表扬她的乖巧,抬手摸了摸洛月卿的头,柔声道“好乖。”
于是小狐狸变成小狗,摇着尾巴把自己杯子举起,骄傲地表示“要一整杯倒满”
坏心眼的猫咪当然同意,拿过酒瓶,按照对方要求,琥珀色的酒液填满整个玻璃杯,甚至已
到了摇摇欲坠的边缘。
下一秒,她拿起已经维持同一水平面许久的酒杯,和举起酒杯的小狗轻轻一碰。
“干杯”
无意露出的酒液从下颚滑落,顺着细长脖颈,滴落在平直锁骨,随意搭在身上的白衬衫已不知所踪,只剩下毫无遮掩的牙印。
洛月卿刚喝完,还没等放下酒杯,就听见奚舟律冒出一句“洛洛耍赖皮。”
洛月卿有些茫然地看向她,满脸疑问。
奚舟律便伸手指向她嘴角,轻笑道“你看,喝一半漏一半。”
微凉指尖滑过嘴角,奚舟律收回手,抿了一下指尖,又笑“那么好的酒,你却故意浪费,该罚。”
奚舟律是个很少笑的人,即便身处虚伪的交际场,也只是勾一勾嘴角表示礼貌,不然不是嘲讽就是威胁,即便在洛月卿面前,偶尔的笑意也只是浅淡的。
可不知怎的,今天的奚舟律好像被这夜色绑架,露出平日里绝不会出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