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休息了一会就开口“其实我也不太确定”
洛月卿并不着急,知道奚舟律是个极谨慎的性子,若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便绝不会轻易定下结论,现在能说出来,估计也有些证据了。
她拿回矿泉水,和奚舟律一样,浅尝了一口就停下,然后拧紧瓶盖,握在手中,从不远处看,就和没喝过一样,还是满满当当一瓶。
奚舟律停顿了下,眉头紧锁,低垂的眼神压抑着复杂情绪,最后终于开口“我觉得和之前绑架我,导致我站不起来的人有关。”
洛月卿一愣,没想到能牵扯到那么远,不由道“难道你们之前没处理干净”
不应该啊,好歹是大名鼎鼎的奚家,能让下一任继承人被绑架就已经是极丢脸的事,怎么连罪犯都没找到。
“抓是抓到,可是我觉得不止于此。”
奚舟律深吸一口气,又低声道“当时被揪出的人,是爷爷的二哥。”
被丢在角落的记忆被翻出,当年奚家动荡时,这奚老爷子的大伯和二哥,可是其中最有可能夺权成功的人,没成想最后杀出个奚老爷子。
洛月卿突然来了兴趣,便问道“他们居然还在”
“爷爷的大伯当年夺权失败,一直郁结于心,没两年就去世了,但另一个”
“老爷子念二哥幼时对他多有关照,不仅没有将他赶走,还把他安排在公司里。”
奚舟律缓了口气,又道“我幼时也经常见到他,看起来是个待人亲切温和的老人,没想到他一直无法释怀。”
洛月卿诧异“结果他把你绑架了不对啊,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报复奚老爷子,就该绑架他啊绑架你做什么实在不行,绑架奚云庭也行啊。”
奚舟律摇了摇头,解释道“据他交代,爷爷那儿的安保更严密,奚云庭明显不受爷爷待见,所以干脆毁了最受老爷子重视的继承人,让他尝尝每日都在懊悔痛苦的日子。”
洛月卿眨了眨眼,被这个逻辑震得不知该说什么。
她坐到奚舟律旁边,伸手勾住对方垂落在旁边的手,过分苍白的纤长手指被握住,从指尖
到末尾,
一点点被捂热。
奚舟律扯了扯唇,
对她笑了笑,笑意不及眼底,但比刚才的阴郁模样好了不少。
奚舟律又继续道“但我觉得他没有说实话,或者说隐藏了什么。”
“比如”
“比如策划绑架的人,不止他一个人。”
奚舟律眼神飘忽一瞬,那段模糊的记忆又涌了上来。
不是她刻意遗忘,在无法站起的日子里,她都带着恨意,如同自我折磨似的一遍遍回想,试图揪出一丝蛛丝马迹。
可人体具有一种特别保护机制,会刻意模糊、甚至遗忘掉那一段十分痛苦的经历,且年纪越小越容易遗忘,而奚舟律那年刚满十二。
也是母亲的祭日,只不过这一次她连上山都不曾,本计划着上完前半天的课,请下午的假去祭拜,结果刚出校门,踏入车门的那一刻就被人迷晕。
再醒来,便是漆黑无光的房间,无法判断时间,只能感受到周围环境特别潮湿,连接触的地面都冰得刺骨,空气里泛着若有若无的檀香,还有像是纸页燃烧的味道。
奚舟律没办法求证,双手双脚都被捆住,被迫跪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时的奚舟律还没有如今那么沉稳,下意识想要大声呼叫,却被人从正前方泼一桶冰水。
被水泼进眼睛的视线模糊,哪怕极力睁开辨认,却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人影,然后又是一桶冰水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