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装什么”
钟觉予眼前一白,那小道姑直接扑到她身上,跨坐在她大腿两侧,手勾住她脖颈,就愤愤道“问问问,别去拜全真了,半点悟性没有”
钟觉予张了张嘴,还想再问却又骤然止住,整个人都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她想要抬手扶住某人,以防她掉落,可手又不敢真正贴住,只能虚扶着,另一只手握紧扶手,微曲指节发白。
摇椅在两个人的重量下被迫摇晃,发出咿呀咿呀的刺耳声响。
唯独洛月卿是舒服的,她好像什么都不懂,理所当然地坐在另一个人身上。
两个人的距离被缩短,只隔着巴掌宽的位置,在摇晃中越发贴近。
阳光投过树叶缝隙,落下片片光斑,被风一吹就破碎开。
“你、你先下去,”钟觉予憋了半天,只说出这句话。
“怎么了”洛月卿偏了偏脑袋,表情坦然。
“先下去,”钟觉予重复。
“就不,”洛月卿就是个坏脾气的家伙,才几句话就不耐烦,逮着好脾气的家伙可劲欺负。
她气鼓鼓地控诉“你有什么问题不能问我非要去找那个糟老头子”
“和我下五子棋不好玩吗大不了”洛月卿犹豫了下又道“大不了,我让你一子。”
不知道这个臭棋篓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让三子都能输,竟还想让她一子。
钟觉予眼神复杂。
洛月卿也心虚,语气飘忽道“那我们下别的棋,我象棋还不错”
钟觉予不是很敢相信,只抬眼看着她。
温凉的指腹还贴在她后脖颈,这处总特别敏感,哪怕帮她盘发的侍女无意触到,也会让钟觉予皱起眉头,更何况像现在这样。
体温相差极大的触碰,贴着微凸起的圆骨,无意识地一次又一次抚过。
洛月卿不算重,骨架就那么一点,在常年习武的钟觉予怀里,实在轻得飘忽,像是抱着一团软绵绵的云。
可这团软绵绵的云却压着她的大腿,让她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感受着从单薄布料传来的触感,温凉的、柔软的。
幽幽檀香环绕在鼻间,痒到了心里去。
钟觉予突然想问,问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份婚约
在身,知不知道她身下的人是她的小姑子,她该叫她嫂嫂,而不是所谓的清月道长。
钟觉予在故意装作不知,那她呢她应该是清楚明白的,要是不肯嫁入皇家,那就该离钟觉予远远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殿下”那人察觉到她的走神。
钟觉予却道“谨言。”
“啊”洛月卿不懂这突然冒出来的话。
“既在道观之中,就该忘掉往日身份,”钟觉予又道。
她又说了一遍“钟觉予,字谨言,清月道长唤我谨言就好。”
大梁鲜少有女子取字,大多是先取个名字,然后再取个亲昵些的闺名,而闺名大多只能被父母、亲人,还有日后的郎君知晓称唤。
而钟觉予从小就被送入学堂,学堂之中不分尊卑,殿下这些称呼都被弃舍,只用喊字。
所以钟觉予虽是女子,却也被先生取了字,方便称呼。
洛月卿眼睛一亮,便喊道“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