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泽决定整活,但却没有立刻行动。
因为表演最重要的就是剧本,如果没有好的剧本,那一场表演很可能会演砸,变成现眼。
所以,他一改先前宅神态度,对出门参加聚会表现出了浓厚的乐趣。
十一月已经是入冬,整个钟离城下起了大雪。
王郡守邀请他前去自家庄园“梁园”赏雪。
只需要城中个高官在自家庄园凑个局子,周围的小家族、寒门子弟就会想尽办法来参加,试图混个名声。
这座庄园距钟离城有近四十里,三面环山,一面临河,两者修筑着一条平坦广阔的官道,官道两侧遍植梅树,一路行来,万树银花,到了庄园之中,更是亭台楼阁,玉宇辉映,风景如画。
“如此美景,不愧为梁园之名,想是当年的吹台亦不及也。”有寒门士子入座不久,便感慨地夸耀起来。
王郡守摇头道“岂敢与那睢阳梁园相比,那可是占地三百里,嵇康阮籍都惊叹的梁园,我在山阴到是有这般大的园子,可江南无雪,又哪里能重现昔年梁园之盛景呢”
“不错,江南千好万好,少了洛阳之雪,倒失了许多颜色。”立刻有人吹捧。
话匣子一打开,各种消息便在话语中传达出来。
由周围人交谈得知,梁园外这条路是前些年王郡守上任时,专门在入冬前征发民夫修筑的,因为此耽误了此地平民的秋收,导致秋雨毁麦,但租税却是一分也不能少,许多农户为了生存,将土地买给了王家,由此建立这座占地广袤的庄园。
而那些失地之人,强壮的成为了王家的奴仆,老弱的便只能自寻生路,就这样轻松的一道政令,就让他又有了土地,又有了奴仆,一举多得,还因修路运粮有功,被朝廷嘉奖。
王郡守见有人堂而皇之地将此事讲出来,不但不以为耻,还自得地轻捋短须,传授他们如何简易地占田筑园,方便落脚。
这三言两语时,萧君泽看着周围的漫山遍野的梅花桃树,似乎看到了在三四年前,这里还是农人挥汗如雨,辛苦开垦,赖以为生的河谷上田。
如今这些田亩都已被不见,遍植着梅树桃花,豢养着仙鹤孔雀,修筑着奇石盛景。
萧君泽撑着头,颇有兴趣地看着这位王郡守,目光清澈而温柔。
在他眼里,这位郡守并不是一个人,而像一只正坐在高位,食人血肉的恶虎。
他并未发言,只是继续听着周围人恭维。
这年头,官员最喜欢的就是聚会谈玄嗯,因为佛教的兴盛,谈玄之外又加了说佛,点评时政,批评对手等要素,和后世吃着烧烤啤酒侃大山并没有区别。
萧君泽便在这些寒门庶族的恭维吹捧中知道了这个钟离郡守王昙望的底细。
他姓王,来头十分大,先祖可以追述到“王与马,共天下”的百年前东晋大族王家,近的亲属可以追述到前朝重臣王玄漠,是他的叔父,但这些都是前朝的事情了。
十几年前,萧家篡夺刘宋权位自力,便不再重用王家人。
加上王家也看不上萧家,于是王家有不少能人北逃去了北魏,被冯太后重用,其中有王郡守的一位族兄,已经做到北魏并州刺使,一位族侄,已经官至同州刺使,算是进入一国权利顶峰了。
至于还南朝的王家人,这个位王郡守已经是王家能拿得出手权位最高的官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