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闻言色变,摆着手转身就走,扯都扯不回来。到后来阿虺急了,把一个人扯进路旁的胡同里,塞给人几文钱,这才问出点端倪来。
大概是几天前的夜晚,他们做完活计准备歇觉了,忽见城外西方烧着了半边天,良清这小地方哪里起过这样的火纷纷招呼着准备出去看看,到了城门口却被守城的士兵拦下,不许出城。后来有刚巧在那附近的行客回来,说那一晚叶家宅子里哭喊声一片,朦胧之中见到依稀有人守在外头,有人跑出来就一刀刺死,把尸体扔进去。
那人声音压得更低,神情十分骇人,对阿虺说道“有人说叶家招惹了霍灵山的人,被灭门了”
阿虺心中一阵胆寒,倘若此人所言为实,那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消息捂得这样密不透风,就连守城的士兵都不许出门看他急急回客栈,被烧水的花儿劫住,花儿问他“如何”
阿虺小声道“叶小姐和叶家,凶多吉少了。”
花儿手中的水壶差点没摔地上,心中一紧。她其实对叶华裳是有几分印象的。
从前燕琢城里的叶华裳,城南城北走一趟,身后跟着一溜烟的纨绔子弟。众人只敢观望,不敢多言,若那叶华裳看谁一眼,兴许能乐上好几天。哪怕在日渐凋零的柳条巷,睁眼一心忙生活两耳不闻窗外事,却也对那叶家华裳有十分印象。
花儿始终顽劣,有巷人见她像小泥猴,偶尔指着她笑“好歹也是个丫头学学叶家小姐,模样跟不上,做派得跟上吧”
彼时花儿不懂,好奇那叶华裳到底什么样偷偷去知县家门口蹲过两回,远远见过背影,有如弱柳扶风,当真有仙人之姿。
若徒有美貌便罢了,那叶华裳竟发现花儿在偷看她,叫小丫头把花儿叫到跟前问话。彼时花儿更加瘦小,因为觉着自己偷看别人理亏,人怯怯的。
叶华裳问“你看我做什么”
花儿绞着衣裳说“你好看”
叶华裳竟笑了,叫她的小丫头拿出一个馒头给她,还塞给她两文钱,叮嘱她“钱不要给别人,藏好,饿的时候买些吃食”
那时花儿心想叶华裳当真是仙女,不知什么样的男人能配得上她恐怕世间门男子筛一遍,到她面前都要失色的。是以当她得知白栖岭要来求娶叶华裳,对他百般嘲讽。
这些事花儿没大与人提过,此刻听说那仙人叶华裳遭遇了不测,心中隐隐作痛起来。她悄悄上楼,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阿虺跟白栖岭讲话,当听到叶府里哭喊声一片,但跑出的人都被刺死扔回院子里烧死之时,捏住自己的衣襟,半天上不来一口气。
里头白栖岭沉默不语,阿虺也不再讲话。再过会儿獬鹰回来了,也去到白栖岭的屋内。门一开一关,白栖岭看到闪避的花儿,就要獬鹰叫她进去。
“不必鬼鬼祟祟,既然想听就进来。”
花儿此刻不敢说任何话,摸了把椅子坐在一边,听獬鹰回话。
昨日有人跟着他们,獬鹰派了两个人去跟,但一直到今早都未回来回话。他担忧出事,带人顺着那条路去找,那两人被吊死在树上了。
“死前可遭过什么拷打”白栖岭问。
獬鹰摇头。地上没有任何痕迹,处理极其干净。他说了一句“高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