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是个很普通的男人。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所以鹿岛一二三起初不太懂,为什么周围的人都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大厅中摆着招待宾客的圆桌,两旁已经站满了人,二十来个人将原本宽敞的房间围绕得压抑感十足。
能坐在座位上的只有一个。
他和黑泽阵在外貌上有几分相似,都是偏灰的白发,绿眼,唯独脸上平和的笑容和他便宜儿子区别得很开。
鹿岛一二三想了想黑泽阵长大以后的样子,多半和琴酒没什么差别,但绝对不会像这样笑。
不然也太恐怖了。
不仅恐怖,还有点恶心。
两个小孩的到来让原本安静的大厅更加安静,或者说是死寂。
黑泽阵扫视屋内,心中清点着来人的身份,然后才让开了点,让身后的人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灼灼目光下,孤立无援的阿尔加贝诺小少爷显得有些可怜。
他脸色极差,虚弱感是无论如何也没法掩饰的,但依旧挂着亲近而无知的笑容,对着黑压压的人群,也只是牵着黑泽阵的手指,有些用力。
“好久不见,特奥多罗,你长高了不少。”琴酒说。
他挥手让鹿岛一二三走近一些,把旁边椅子推开,示意人坐下。
“还好我来了一趟,不然下批孩子的身型就和你不一样了。阿阵从来不和我们联系,也是很令人头疼啊,还有点伤心。”
鹿岛一二三让自己脸色变得更白了点,还是抓着黑泽阵不放。
他观察到了男人的动作,反应很快对sb下达指令。
调整我的身体素质到和特奥多罗差不多的地步,现在
sb没问什么你确定吗那就是真的残疾人了,它几乎是在鹿岛一二三讲完前半句话的时候就开始了动作。
所以等琴酒将鹿岛一二三的手从黑泽阵手上牵下来的时候,他摸到的是无比凄惨的脉搏。
男人笑得更慈爱了。
翻译一下就是真好,你身体还是这么差劲,看来我的买卖还能继续做下去。
他是来收集特奥多罗身体数据的,怪不得黑泽阵说「必须去见那个人」。
sb判断着。
乌默它实验室的所有被试者都是通过人口买卖运输来,为了实验,除了先天疾病外,每批孩子的基础生理特征都会和特奥多罗保持一致。
我知道。鹿岛一二三说,我是在奇怪,琴酒这次来访应该有很「正常」的理由,阿尔加贝诺甚至没派其他人来盯着。黑泽阵在抗拒什么
sb噫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在乎这小子的想法了,体贴得还怪恶心的。
鹿岛一二三咱们上帝是为了他才下的单,读不懂甲方的意思,痛苦的就只会是自己而且你一个系统哪来的恶心不恶心。
虽然和sb心头交谈两轮,鹿
岛一二三在面上也没松懈。
在看到男人的笑容后,他立刻抽回了手,看上去是想找点能支撑自己的东西。
通常情况下,这个「东西」应该是黑泽阵的手,或者衣角。
可脸色发白的小孩似乎顾虑着什么,手指在空中虚握两下,最后只是轻轻搭在膝盖上。
琴酒没说什么,端着桌上巴洛克风格的瓷杯,抿了口咖啡。
他的声音不高,也不响,就和家族里的长辈对晚辈的日常关怀一样平稳
“阿阵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特奥多罗。我听说他杀了教堂的神父,就因为神父给你的糖果不合口味。真是糟糕的性格啊,把你吓坏了吧。”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黑泽阵的脸色肯定难看得要命。
琴酒又抿了口咖啡,用商量的口吻说“阿阵还是跟我回去吧。”
最后一句的杀伤力明显强于之前的所有,鹿岛一二三几乎能感受到来自黑泽阵的杀气了,荒诞的是,那股杀意不偏不倚正对着他的父亲。
神父给的糖果里加了氰化物,这件事虽然可以为黑泽阵开脱,但又是绝对的秘密。
特奥多罗那种身体素质,别说剧毒化学物质了,稍微来点小感冒都得在生死线上挣扎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