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冲击使这处空间变得破碎,那枚标志物的勋章顿时落入了虚无的白中,周围都像雪花电视屏般浮动,泷泽生同样被一道刺眼的光线吞没。
他的耳边是搭档系统震惊的声音,“你疯了这是不符合规定的,休息室是唯一安定的连接点,你到底会去哪里,谁也不知道况且,你已经是个”
后面的话已然听不见,如同打破了保护的壁垒,卷发碧眸的青年几乎瞬间感到了仿佛皮肤都在被腐蚀的痛楚,他从喉咙里泄出声呜咽,一头扎进了无尽的失重感中。
下坠,下坠
直到视野里再次出现色彩。
疼。
五脏六腑都在疼。
泷泽生疼得龇牙咧嘴,全无形象可言,任谁在天桥上摔下来,还被一辆过路的卡车撞出十米远,撑着肾上腺素飙升的那口气爬到稍微安全的地方后都不能毫无感觉。泷泽生只觉得趴在地上的他浑身没有一块好肉,脸颊贴着冰冷又坚硬的地面,逐渐传来不详的濡湿感。
血。
青年粗喘着气,目之所及的视野已经晕开了红色。
他试探性的挪动手臂,向遥遥望着这边的司机伸出手,即使难以发出声音,也用口型和眼神传递出强烈的求救信号。
然而这个明知撞到人的家伙踉跄的后退了一步,爬上自己的卡车启动了马达。
喂
泷泽生心口一凉,本就失血而混沌的大脑就像被敲了一闷锤,尖锐的刺痛起来,可意志却随之变得坚韧,在罕有人烟的夜色中,他像刚刚一样撑起上半身,借着昏黄的灯光努力朝前爬去。
要得救。
他咬紧牙关,大概动用了全身所有能动的肌肉,将指尖死死扒住地面向前挪动。
一个念头死死钉在他的脑海
要得救,因为他要活着。
他许下了很多诺言,如今只能用大言不惭来形容。曾经信誓旦旦一定会做到的事,若是把这条命给丢了,就是彻彻底底的大骗子。
“咳”
泷泽生听着自己沙哑的喘息声,将苦涩强咽了下去。
深夜的气温有些寒凉,风吹在他身上,竟然感觉是暖的。
不知过了多久,泷泽生终于找到了一处电话亭。
狼狈到凄惨的青年拨通了紧急电话,努力的回忆着对他来说格外重要的人来保持清醒。
泷泽生总共执行了三个伴侣任务,每一个都问心无愧的尽心尽力,但不管怎么说,第一个总是最特殊的。
我当过五条家的家仆,给大家宝贝得要死的那位六眼神子当近侍,未言明的另一层作用便是主人家的肉身防盾,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个,因为保护五条悟本来就是我的任务。
我还在河里打捞过一个昏迷的少年,将他背去了自己知道的黑诊所,最初的那段时间几乎寸步不离的粘着他,这让我的幼驯染吃了不少飞醋,且这醋还能一直吃,就算他们共事之后也会被拿来当戳痛楚的话柄。
我当过一个孩子的保镖,自诩的,后来
后来
泷泽生怔了一瞬,忽觉自己想不起来了。
不会吧
他有些惴惴不安,担心自己被撞坏了脑子,
话筒里传来温和的嗓音,对方鼓励着泷泽生坚持住,他倚在电话亭上,望着当空的月亮,听着自己急促且紊乱的呼吸忽然欣喜若狂的扯出了一个微笑。
太好了。
我回来了。
泷泽生没有死,他许下的诺言还有机会实现。
他的挚友,一定会热切的迎接他。
大概五分钟后,偶然的,漆黑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迷离的根本无法看清的身影。
“喂,你还好吗”
对方焦急的语气,和所有怀着热枕善良之心的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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