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还是难闻的皮革焦晒味,重重地直冲喉腔,男人清新干净的气息让她平静下来,外面摇摇晃晃的夜褪掉恐怖的外表,晚风带来平静,逐渐的,她投入到这一场未知目的地的出逃里。
脑子空白一片。难得的什么也没想,断片似的,精神放松下来,开始想着濛城是个怎么样的地方,越想越入迷,越发迫不及待。
而在下一个休息站,赶到的父母亲打破了她的憧憬和幻想。
他们一眼认出她,拉着她又是抱又是问身体难受不难受,难得一见没有生气,没有骂人。
下车前,春舒往后看了眼,对上那双令她情绪波动的眼睛,垂眸掩饰惋惜,坐上了回江都的车。
梁嘉词鬼使神差地站到车门边,车上旅客窃窃私语讨论着,结合他这副表情,有人猜想,是不是私奔的小情侣被发现了。
他目光凛凛,覆盖一层冷霜,横扫过去,一车厢的人安静下来。
售票员站起身,客气提醒“乘客,我们准备开车了,您还走吗”
梁嘉词双手抄兜里,长腿一迈,下了车“不走了。”
故意停顿,意犹未尽似的,最后一句不言走到休息厅等回程车经过。
有乘客断言“肯定是去追女朋友了”
“年轻人啊,就是容易为爱情冲动。”
“也不知道两人到底会怎么样。”
坐在休息厅的梁嘉词终于把关机一整天的手机开了,几十条短信轰炸,一半是好友和课题组消息,剩下的一半是图书编辑撕心裂肺的呐喊。
轻狂大哥,今天可以交稿吗上头都来问了
我知道你卡文,你看看能不能先憋出来一点,给我去交差
给我废稿也可以,体谅一下打工人吧
梁嘉词不紧不慢不在家,在郊外。
轻狂你去郊外干什么
梁嘉词睡觉。
睡眠质量极差的他有个习惯,坐夜车才能进入深度睡眠,而现在已经全没了睡意,眼前浮现春舒下车前的那一眼,手压在口罩上,唇角上扬,轻笑一声,心情还算好的给朋友打去电话,让他开车来接人,再腾出时间安抚催稿的编辑。
春舒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母亲,低下头,软糯说“妈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是我的不对,我没考虑小舒你的感受,不该这么强势。”彭洁玉拉住女儿的手,“以后的治疗都听你,医生也说了目前没什么大问题,定期去检查就好了。”
春舒想起在医院的话,垂下眼睫,对自己的身体问题再清楚不过,扯出一记牵强的笑,抹掉母亲的热泪“我听妈妈的。”
彭洁玉抱紧女儿。
春舒在家住了一晚,晚上难以入眠,坐在床边望着窗外,感觉到液体从鼻子里直涌出来,来不及擦拭,滴在粉色的床单上,红色扩散,她慌张用纸堵住鼻孔,担心家人发现,用温水不停地擦床单。
看着床单深色的那一块,春舒蹲在床边,感受身体慢慢变冷,等到天一亮,她借口回学校赶作业,出门顺手处理掉带血的纸巾。
回到宿舍,舍友三人正围在一起吃零食追剧,这是宿舍日常节目,闲暇窝在一起放松。
小七招手“小舒,要吃一点么”
春舒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道谢“不了,你们吃吧。”
三人不奇怪春舒会拒绝她们,在大家眼里,春舒这样一号学神人物和他们做同样的事才奇怪。
开好电脑,文件正好送达,春舒简单看完题目,着手处理数据。
exce数据跑得慢,进度条卡住,迟迟不见挪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