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慢点。”一道清清浅浅的声音响起,话语里带着些许疲惫。
孟朝莱看过去,便见莫惊春捞起飞蹿过去撞上他腿的雪白琼巧兔,放到了一边。
小柴胡正顶着d的表情,亦步亦趋地跟着莫惊春,手里端着各色银针药材。
在他身后,淡色纱帘掩映的床榻上安静地躺着一道人影,一群毛色雪白蓬松的琼巧兔在屋中蹦跳,桌上椅上,床边案边。
刚才抵住门的正是这种雪白雪白的小东西。
孟朝莱愕然发现听雾阁门窗皆未闭合,漫山遍野乱窜的琼巧兔们因此可以从窗棂缝隙间跳进来,攀上床榻,在魔燃犀身上埋头嗅嗅这里,嗅嗅那里。
甚至有只兔子踩着他的腿跳到枕边,伸长脖子好奇地去蹭魔燃犀毫无血色的脸。
如果不是见魔燃犀手腕脚踝上都还锁着天玄铁链,孟朝莱当真要以为谢邙的失心疯病入膏肓,完全被这张脸给迷惑了。
可这锁链,是不是有些太长了
孟朝莱用眼睛丈量锁链长度,又和床榻到听雾阁门户的距离对比,怀疑魔燃犀可以轻松地戴着锁链从窗户里翻出去。
谢邙对他的暗中的动作不置一词,只问莫惊春莫医君,魔君情况如何
莫惊春这才发觉两人在身旁,他垂着头说“毒快解了,但强行催动魔气,经脉再度受损,需要静养。”
嗯。你把这个拿去,此物灵力精纯,可做煎药火用。
孟朝莱眼睁睁地看着谢邙将两块至宝灵骨交给莫惊春,要他拿去烧柴火煎药用。
莫惊春不认识灵骨,就这么小心地收下
了。
此时,谢邙抬眸向孟朝莱看去,漆黑色眼珠中透露出的情绪让人难以琢磨“孟阁主现在看了,以为如何”
“我”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凝滞下来,全部的注意力都涌向孟朝莱。
他低头避过眼,看向躺在床榻上的魔燃犀。
魔燃犀沉沉昏睡在床,他身上的衣服被重新换过,正穿着一身深兰薄衫,黑发披散、双目紧闭,所有属于魔头的戾气都在睡颜中隐去,唯一不同于浮萍剑主的青瞳此刻也藏了起来。
如果没有谢邙指明他的身份,孟朝莱恐怕会在恍惚之间将他错认为自己已逝的师尊。
他和孟沉霜,当真没有半分不同。
但这怎么可能呢
孟朝莱紧蹙眉头盯住魔燃犀的脸,就在这眨眼之间,一双青瞳猝然闯入他的视野,直截与他撞上目光。
孟朝莱心一抖,刚要对魔头横眉,却因魔燃犀脱口而出一句话,大脑瞬间空白。
“朝莱”孟沉霜的声音沙哑倦怠,像是一声低低的哀叹,“是你来了,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今日的一万剑,练好了吗”
“你,你是”孟朝莱难以置信,每日挥剑一万次,是他拜入孟沉霜门下后,师尊定下的每日考课,绝不可能为三个月前才出世的魔燃犀所知,除非
他就是孟沉霜,他换了个身份重新活过,还带着过往的记忆。
“我是你师尊,孟沉霜。”他向惊愕万分的孟朝莱确认道,随后又将目光转向谢邙。
然而谢邙竟毫不惊讶,反而深深压抑着眉眼,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