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仍像往常一般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江玉珣只得硬着头皮道“陛下谬赞了。”
话音一落,他便在心中懊悔起来。
啊啊啊
谬赞我刚才说了什么
这一刻,江玉珣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的舌头咬掉算了。
还好,或许是看在过年的份上,应长川并未计较此事。
他将目光落在江玉珣手中的长剑之上,停顿几息后缓缓道“提剑。”
周围玄印监不由对视一眼,行了一个礼便退了下去。
应长川要看自己练剑
来不及多想,江玉珣便按照他从前说的那般,凭借拇指与食指的力量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是,陛下”
下一息,应长川缓步走上前来,站在背后一点点扶起了江玉珣正向下沉的手腕。
末了轻笑道“看来孤的话爱卿只听了一半,手竟又沉了下去。”
两人的身体在某一瞬间忽地贴近。
应长川开口的刹那,江玉珣不由抖了一下。
伴随着他的动作,柔软的发顶毫无预兆地自天子的下巴上蹭了过去。
一股淡香与微弱的震颤顺着此处传遍了应长川的四肢
百骸。
天子的动作随之一顿。
“陛下”江玉珣的语调变得有一点点古怪。
见他仍不开口,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江玉珣忽然不自在了起来。
背对天子的他没有看到,应长川那烟灰色的眼眸在某一瞬间,生出了一丝陌生的情绪。
天子难得不再那么游刃有余。
他蓦地向后退了半步,与江玉珣微微拉开距离“挥剑吧。”
“是,陛下。”
江玉珣不由松了一口气,如记忆里那般一下下挥舞起了手中的长剑。
或许是应长川身上的气场过分强大,这一回江玉珣终于将他以前叮嘱过的话全部记了起来,挥剑的动作变得格外标准,看上去有模有样。
然而还没舞几下,江玉珣便意识到今早发生的事并没有那么容易翻篇。
开玩笑,应长川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
玄印监驻地外,又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桑公公的声音自院外传了过来“启禀陛下,乐师已到”
乐师
江玉珣的心兀地一虚,手中的剑彻彻底底地歪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大字随之出现在他脑海最深处。
然而不等他开口,应长川已轻声道“进来吧。”
“是”
身着白衣的乐师鱼贯而入,心虚至极的江玉珣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只瞧见一堆衣摆还有他们手中的乐器。
他只听到应长川漫不经心道“大周最优秀的乐师均在宫廷之中。”
见应长川似乎愿意给自己台阶下,江玉珣连忙艰难地点了点头“是,陛下。”
同时忍不住放下手中长剑,朝着前方的乐师看去。
斜阳染红了乐师洁白的宫装,与衣袖上的兰花。
微风吹过,宽大的衣摆随之飘摇,勾勒出了略显清瘦的身形。
端是仙风道骨至极。
目光相对的那一瞬,站在江玉珣对面怀抱古琴的乐师朝他缓缓俯身一笑。
接着便露出了满嘴缺牙。
“”
和水乐楼的乐师不同,眼前的人的确很符合江玉珣对“乐师”这个职业的想象除了年近八旬这一点以外。
见江玉珣愣在此处,一旁的桑公公连忙压低了声音说道“江大人,这是宫廷乐师之长。您想听什么曲子,直接告诉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