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病虫害常常发生在较为阴湿的半山腰。
眼前这片土地是考虑了各方面利弊之后,选中的最合适的一块耕地。
薛可进一边骑马向前一边对江玉珣说道“今年冬天的雪比往年大将近一倍,土壤的墒情也比往年能更好一些。”
江玉珣一边听一边跟着轻轻点头。
他在镇北军中跟着种了多年小麦的役卒好好学习了一番。
薛可进口中的“墒情”,指的就是土壤的含水量。
若是“墒情不足”,土壤太过干旱就会耽误小麦出苗,继而影响其生长发育。
听到这里与江玉珣同来的少府下属官员忍不住好奇“所谓墒情应当如何判断”
薛可进犹豫了一下,正想着该如何解释,江玉珣便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他快步向田地间走去,直接蹲下摸了摸被翻起的耕土。
江玉珣的动作把背后的人吓了一跳“江大人怎么直接用手去碰”
“不打紧,”江玉珣笑了一下,随即转身向背后的人展示道“这土的颜色偏向于褐,正是适合播种的时候。若是发白、发灰,则需要尽早浇水。”
“对对”薛可进当即点起了头,他忍不住看着江玉珣欣慰道,“江大人自小在南地生活,自幼读圣贤书而不曾事农桑。我记得大人几个月前还不懂得耕种,没想到现在竟知道得这么多了”
他说着说着,忽然忍不住感慨道“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薛将军实在是过誉了,”被夸得不好意思的江玉珣赶忙摇头说,“这些本就是我应当了解的事情。”
这片地还有一半未种,但是士兵已经田平了土碎,并将土地整得松软细绵、上虚下实。
确定这些种子能被按时种下后,江玉珣就用丝帕擦干净手,自田间站了起来。
眼见着正事已经忙完,江玉珣大概朝远处看了几眼,便随着薛可进一道去往军中用饭了。
去往服麟军营地的路上栽了几棵柳树。
此时柳枝已生出了细嫩的绿芽,并随着风轻轻地摆动。
将要走到军营中时,薛可进突然说道“再过几日便是贤侄生辰,近来虽然朝事忙碌,但也千万别将这日子忘到脑后。”
他的语气忽然间和缓了下来,与五大三粗的外表格外不符。
“生辰”
江玉珣顿了一下方才想起来,原主与自己的农历生日同是三月十二。
这一次薛可进并没有叫自己“江大人”而是改用“贤侄”这个称呼,显然是在以长辈的身份关心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晚辈
“是。”
原主父母家人皆已辞世,大部分熟人远在兰泽。
要不是薛可进提,江玉珣的确要忘记此事了。
他笑了一下,不由轻轻点头道“谢薛大人提醒。”
春耕的事情告一段落,江玉珣离开服麟军营后在田庄休息了几天,终于再次回到仙游宫内工作。
好巧不巧的是,他刚回宫便在仙游宫门口撞见了负责售酒的邢治。
酿酒的工作虽已从玄印监手中转至江家田庄。
但是售酒一事仍需要与玄印监定期沟通。
自从接下这件事后,邢治也成了仙游宫的常客。
谁知刚一站定,江玉珣便被邢治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他不由大吃一惊,并下意识问道“邢公子您脸上这是”
对面的人穿着一件碧色锦衣,看上去华丽非凡。
然而脸上却沾满了灰尘,眼角与唇边还有一大片青乌,看上去格外的狼狈。
邢治下意识摸了摸眼角“嘶”
他赶忙将手放下来,向江玉珣行了一个大礼,并咬牙说“实不相瞒,这些伤都是让人打的。哎实在是让江大人见笑了。”
“让人打的”江玉珣瞬间紧张了起来,“这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