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聆天台的人仍没有反应,围观百姓逐渐激动了起来。
他们尝试着向前冲去,守在最前方的信众也逐渐无力阻拦。
夏风吹过厚重的窗帘,商忧透过那突然生出的窗缝抬眸看向头顶的仙游宫,与身着重甲手持长剑的士兵。
他用力握紧了手中的玉件,碎裂处的薄玉随之割向他手心,
下一刻,玉件内便沁满了鲜血。
染红了他身上那件铅白色的法衣。
商忧忽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接着沉沉地笑了起来。
他笑声越来越大,却被完全掩在了车外百姓的怒吼声中。
“商忧,他们说的话到底是真的吗”忽有一名百姓冲破阻拦,奋力挤向前去。
他的亲友中有不少人在这几年迁到了北地的泽方郡去。
假如这一次折柔真的成功南下劫掠,那么他们便是第一批死的人
想到这里,眼前原本虔信聆天台的百姓都不由愤怒了起来。
像他这样的人并非少数,泽方郡的百姓多是从昭都附近迁移过去的,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亲友留在此处。
突然出现的男子将守在马车外的巫觋吓了一跳,他不由一惊并抬手阻拦道“退回去,退回去谁准你们惊扰司卜大人了”
傲慢了一辈子的巫觋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里有什么问题,甚至语气仍是惯有的不屑。
他的狂妄彻底激怒了眼前的百姓。
若说上一刻来人心中还有疑虑的话,那么此时巫觋的表现便是明摆着告诉众人聆天台的确将
自己视作蝼蚁。
“惊扰”挤上前的男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等后面的人去拉,那人忽然高高抬起了手来。
此刻众人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捡了一块石头拿在手中
“拦住他”
巫觋的话音还未落下,站在马车前的男子已经用尽全力将手中的石块掷了出去。
并随着“咚”的一声巨响重重地砸在了商忧所坐的马车之上。
马车剧烈摇晃起来,木质的车壁随之凹陷。
仙游宫外的空地上彻底乱成一团。
笑容终于自商忧的脸上落了下去。
他慢慢地抬起沾满鲜血的手,贴在了凹陷的车壁上。
“走”商忧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被车外的吵闹声压了下去。
商忧一点点用力,似乎是想要将车壁压平。
血液顺着他的手指砸在了地上,沉默几息后他咬紧牙关,头一回有些失态地提高音量道“我说,走”
商忧的声音传至车外。
守在这里的巫觋不由对视一眼,末了深吸一口气,拽着马匹穿过层层人海向官道而去
应长川并不着急处理聆天台。
甚至如忘记了他们似的将这群人暂扔到了一边。
但却在商忧等人离开仙游宫的第三日,于昭都西南隅的刑场将那几名奸细凌迟示众。
午时将至,脖子、手、脚上了横木与三械的囚犯,被带出诏狱押上刑场。
他们背后还插着一块木板,上用朱笔写了姓名、籍贯以及所犯罪行。
木板上的字虽细密,可仍在短时间内被传遍了整片刑场。
此前的流言果然是真
这几人或是收了聆天台的好处,或是得到了聆天台的许诺,接着便向折柔人泄露了大周的村镇、粮仓,与驻地、辎重。
“那不是项延马吗”
“还有樊征也在”
此前百姓只知其事不识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