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神奇,明明才认识七天,他居然已经和郁睢那么“熟悉”了。
这种熟悉不是那种知根知底的熟悉,而是他对郁睢有些他都难以形容的情愫在里头。
想跟他做朋友。
想再认识“他”多一点。
他现在每天在三楼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不说什么,就坐在那张门门口,嗅着香火味,静静地待在那,他都觉得舒服。
陈山晚从前听说过人和人相处是有磁场一说,但他从来不信。
遇见郁睢后陈山晚觉得可能真的有吧。
他好像和郁睢意外地合拍。
他知道郁睢以前学过画画;知道郁睢爱读书这点和他一样;知道郁睢很久都没有从这个屋子里走出去过了;知道郁睢现在对外界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不知道外头的科技早就已经推出了触屏的智能手机
想到这里,陈山晚不由得抿起唇。
他还是觉得郁睢和这个家里的关系怪怪的,觉得精神病可能只是一个借口但这是别人家的事,而且他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没有办法帮郁睢报警。
而且如果
陈山晚向来谨慎,他也会考虑如果郁睢真的有精神病这一条可能性。
毕竟他们才认识了七天而已,万一恰好郁睢是目前没有犯病呢
但只剩下三周了啊。
二十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的。
这份工作结束后,他也许再也见不到郁睢了。
虽说他现在也没见到,可二十一天后,他连跟郁睢聊天的机会都没有了。
陈山晚无声地叹了口气,表情有些空洞茫然。
郁睢连手机都没有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很难睡着,主要是那种毛毛的感觉始终笼罩着他,但大概因为他确实不信这些,陈山晚到底还是沾床就睡着了。
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清香伴着入眠,他却终究还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被摆放在门外的干玫瑰又静悄悄地褪下灰败的伪装,变得鲜活艷丽。
有荆棘的影子从花瓶里蔓延出来,顺着门缝悄无声息地进入卧室内。
不同于之前的距离实在有限,漆黑的影子虽然细长,但却能够无限延伸。
它游走过陈山晚走过的每一块瓷砖,迅速却又不急不慌地攀爬上床架。
黑色的影子借着黑暗的遮掩,无声无息地入侵了这间房间。
细长到只有一根手指粗细的荆棘影子压上洁白的被褥,在即将触碰到陈山晚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时又变得小心起来,好像害怕什么似的。
它慢慢地朝陈山晚一点点靠近,轻轻地触碰到陈山晚的指尖。
似乎是觉得有点凉,陈山晚的食指很明显地蜷缩了一下,就叫荆棘影子当场僵住,等了好久,确认陈山晚不会有下一步动作,才继续靠近。
荆棘影子小心翼翼地缠上陈山晚的食指。
陈山晚的手很漂亮,白皙修长,却并不孱弱,指尖和掌心的茧不会让这双手的美感被破坏,反而添上几分属于人的鲜活气息。
看着像艺术品,但其实碰上去的触感似乎是很柔软的。
像陈山晚这个人一样。
看着清清冷冷,带着距离感。
可实际上柔软得让人恨不得把他揉搓进自己怀里,狠狠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