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肃皇后与皇上的感情深笃,她为人有些强势,皇上自是宽仁忍让,许多小事上不愿计较,无伤大雅的事也便允了。
的确姐弟情深,甚至太甚,有什么好东西皆推他上去,一提到这个舅舅崔枕安便头疼,“虽说他是我舅舅,可有些事我也不得不提,此人不学无术,无才无能,当年母后且给随意安排个差事吃些空饷也就罢了,竟安排到官医奉院内持事务,他除了敛财还能做什么。”
一提到这个舅舅,崔枕安总能联想许多出来,他身子微微前倾,又细细在先前姜芙所抄录的医理上扫了一眼,“既是这样难的东西,他医理不精,又是如何发现许定年下毒”
“且许定年的确是擅施针擅以毒攻毒,既官医奉院能收用他,何故又不信他”一重迷团聚在崔枕安的头顶,“许定年家祖上二代行医,我与他无仇无怨又何故给我下毒”
“殿下,当年王府里有位姓许的侧妃是许定年的妹妹,会不会”方柳没接着讲下去,可他话中深意连木讷的仇杨都听得出来。
无非是说因府里女人争风吃醋。
王室中争权夺立并不少见,今日的世子来日便可称王,且北境世子从来都是立贤不立长,到了崔枕安这代北境王唯有他一子,若那姓许的侧妃有子嗣,借着行医之便给他下毒尚可说通,她连子嗣都没有,到底又是为何。
凡事沾上舅舅郑君诚的边便总没好事儿,眼下这一桩桩一件件,让人心生动摇。
可惜当年他不大记事,这卷宗到底有人没被人篡改还两说,再一细想自己父皇是个仁德之人,若不查清哪里会这般糊涂定案。
当年让他笃定定案的到底又是什么
仅凭着现有线索想要将此案弄清怕是有难处,他倒不是想证明许氏清白,他更想
把证据甩在钟元的脸上告诉他崔氏无错。
如今两难,
,
他一拍手掌将册子合上,“舅舅到哪里都不安宁,近日临州如何了”
自打北境接管临州,皇上便将郑君诚调了过去,临州临水,管辖之地有一处大码头,行商旺盛。
来往税收高丰,可即便是这样一片地他仍管不住,临州频频出乱,当地商贾勾结衙门欺压百姓之类,他竟一次没上报过,若不是崔枕安的密探来报,还仍被蒙在鼓里。
若非是因得亲舅舅,崔枕安只怕要骂上一声祸害再杀头。
如今他仗着皇族身份越发不知收敛,即便是崔枕安的长辈,他也难再忍。
“这件事可从郑君诚身上一查,凡事与他沾上,我总觉着不对。”记忆中的舅舅没给他带过一次好处,无论是已去的母后还是姨母小郑后都不少为他收拾烂摊子。
方柳眼珠子一转,“许氏一案若是从郑大人身上查怕难,想来年老亲近的仆从应知一二。”
崔枕安摆摆手,“你看着办,许定年一事最是要紧。”
方柳得令,“属下明白。”
夏末秋初,良辰吉日。
晴晏天气,万里无云。
喜鹊绕着枝头转了几圈,宫人浩浩荡荡的入了太子府,随着宫里册封的旨意一同来的是山海无边的赏赐。
原本清冷肃静的太子府,一下子变得人涌欢腾起来。
任是谁也没想到,这个当初被人似犯人带到府中的女子,摇身一变竟成了太子妃。
不知前情,府中下人胡传,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美娇娘,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太子殿下,一跃枝头变凤凰。
直到旨意一来,方知是太子发妻。
崔枕安拉着姜芙的手在长殿外跪接圣旨,谢恩过后,又带她一同回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