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太过认真,谢江昼也顿了一下,无奈轻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随即便不再说话了,两人间气氛怪怪的,南秀觉得浑身不自在。
“那我走啦”她忍不住轻轻动了动脚下,作势要走。
她不像从前那样一遇到自己就生龙活虎,眼底眉梢永远笑盈盈的,现在瞧着仿佛变成了受过惊吓时时警惕的小兔子,再也不肯信任他了。怕是此刻他真的提出帮她看一看碗莲,她也信不过自己,平白添了难堪。谢江昼有些不习惯,不由得露出苦笑来。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南秀如蒙大赦,急忙与他错身而过,领着侍女快步走了,在谢江昼看来简直像避洪水猛兽。
那日在祠堂,他看着她背影时心中也乱,应当是愧疚,却更多觉得解脱。
此刻依然。
到宥王府前时这场小雨恰好停了。门房将南秀迎进门,刘明规的亲随青树早已经在门内候着她了。
“青树”南秀热情地与他打招呼。
青树也笑着对她施了一礼,带她去见刘明规。
厅中坐着的刘明规还没见到她的人,便先听到了她的声音,“刘明规我的莲花就要死了,怎么办”
刘明规放下手里的书,抬头见她迈过门槛,几步走到身前可怜兮兮地把怀里的东西举给他看。
“你倒不嫌累。”刘明规笑着看她。
站在南秀身后的云柳见宥王殿下一笑如拨云散雾,虽浅,可又明朗极了,一时呆怔,回过神后唯恐殿下以为是她偷懒,竟让姑娘自己一路抱着碗莲,连忙细声细气地解释道“姑娘爱重这莲花,不肯叫奴婢们碰。”
刘明规却没理会她,只从南秀手中将碗莲接过来细看。
她养不活几样花草,但又十分喜欢,经常让自己给她收拾烂摊子。他屈指在栽种莲花的细瓷碗上敲了一下,“你这碗选得太小了。”
两人在厅里一个耐心指点一个认真地听。青树朝云柳走过去,到近处时才压低声音说“还请姐姐随我到小房歇歇脚,此处不必一直侍奉着。”这一点平翠红香曾嘱咐过,云柳暗道自己险些忘了
青树看起来年纪也很轻,说不清和云柳谁的岁数要更大一些,虽然不认得南秀身边新出现的这张面孔,还是表现得异常客气。二人同为下人但周身的气度却大相径庭,云柳听他称呼“姐姐”一时间颇有些受宠若惊,不敢得罪他,急忙跟在他身后离开了此处。
等厅中只剩下刘明规南秀两人,刘明规才问起水灯宴上发生的事。青树详查后向他回禀,阿蒙为高灵心出头的事一早在宫外便传开了,消息能传得如此迅速正是高灵心派人暗暗在后面推了一把,黄丞相听闻后还禁了小女儿的足。后来高灵心又邀阿蒙几次同游,她在高家的日子都好过了许多。
刘明规看出高灵心是在借力。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对阿蒙也并无影响,只是旁人从阿蒙身上借力,利用阿蒙心善,实在令他心生不悦。
南秀还无知无觉。一听他提起水灯宴那日,立即当着他的面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全程,恨不得复现当时的做法。她在拉起高灵心手的同时,于众人眼皮子底下凭手速将玉佩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说完后还一脸等待夸奖的神色,道“谁都没看出来,连灵心姐姐都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