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南秀已经没了执念,总归对他无法冷眼相对。光凭这张脸,她乐意多照顾他几分,只是他若想要再多却没有了。
而东宫的主事得了吩咐之后,立马跑来旁敲侧击南秀的真实心思,不知道这是两人间的情趣,还是殿下当真变了心,想要随便找个空缺将人打发了。
看出她确实不怎么在意冯溪的去处,主事便先安排冯溪在库中做些整理的杂事。冯溪对此也毫无怨言,笑容倒是多了许多,一段时间过去,连彩儿偶尔遇见他都摆不出臭脸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又过了三个月,主事慎重地交给了冯溪一样东西东宫的行止牌。
有了行止牌,就相当于是正式被东宫接纳了。令牌的背面刻有姓名,代表了身份,东宫主事对他的态度也和从前完全不同,是真的将他视作同僚一般。
这种改变令他手指轻颤,有种被认可了的感觉。他以指腹从令牌的凹凸雕纹缓缓滑过,眼眶发涩。
又一日雨后,冯溪等候在彩儿来往的必经之路上。
彩儿走近,好奇地以眼神询问他的来意。他先是没说话,抬起手给她看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
“是五彩糕。”冯溪将油纸包握在手上,东西还热腾腾的,食物香气直从里面往外钻,彩儿吸吸鼻子,听他补充说道“我记得殿下喜欢。”
彩儿没立刻接过来,哼笑着说“倒是学会讨好殿下了你这人真是奇怪,从前殿下想留你在身边,你百般不情愿,甚至几次顶撞殿下。如今要你做杂工,你又态度大转。”
冯溪神色一滞,又勾起嘴角,坦然道“如今靠双手为生,心里踏实。”
但他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两句,话里透着几分不好意思,“我不是想讨好殿下,真的是是正巧看到了这东西,便买了。”又再次恳求道,“劳彩儿姑娘替我跑一趟。”
“好吧好吧。”见他目光诚挚,彩儿也心软了。
随后她与冯溪道别,拿上五彩糕穿过回廊,脚下越走越快,没想到在拐角处一时不察撞上了王崇州。他身上可真硬,彩儿呲牙咧嘴地痛呼一声,手上的油纸包也不慎掉在了地上,被他一脚踏了上去。
“糟了”彩儿连忙蹲下去捡。
王崇州慢慢抬脚后退了一步。
五彩糕松软,在他脚底下被碾碎成了渣滓溢出残损的纸包,肯定是不能吃了。
“冯溪的一片心意,可惜了。”彩儿有些愧疚道。
王崇州问清了东西的由来,说“改日我去街上买了还给他,实在抱歉。”
“你也不是故意的。”彩儿反过来安慰他道,“殿下早就不怎么吃这种东西了,算了吧。”
彩儿很快就将五彩糕的事抛在了脑后,忙于准备太女出行事宜。
城郊的长汤行宫已经建成,女皇特地带上随行宫人前往。去时女皇与南秀同乘御驾,在车上命侍女给她细数今日会到场的诸位世家子弟。
经过了第一轮筛选,今日能受邀来到长汤行宫的皆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侍女甚至带上了每个人的画像,从样貌说到才学,又从幼年糗事说到成年后的小嗜好。
是否考学,功名如何,通房几人南秀靠着柔软的车壁,听得昏昏欲睡。
与她的不在意相比,世家中着实有不少人对帝婿的位置垂涎欲滴。太女正值大好年华,早两年就应当开始择婿了,能拖到现在已经算迟了。
在家中时齐叔良便被父母耳提面命,今日自然也急于表现。他在行宫的偏殿中屁股都还未坐热,听说女皇陛下想看人比箭,腾地一下站起身,匆忙大叫下人赶快去取来自己的弓箭。
下人取来了两把弓,一把交到齐叔良手上,另一把正欲送给帐中另一人时,却被齐叔良侧身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