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打听到前院的动静,有小厮大胆揣测了萧安的心思,急冲冲跑到院子里禀报“殿下,穆姑娘来府上了”
却见主子侧颜沉静,闻声后表情并无波澜,也未给出什么反应。正在踌躇忐忑间,侍从云敬小心地掀起眼皮看了看萧安,朝那小厮摆摆手,叫他赶紧退下了。
屋子里格外安静。
因为连日昏睡,萧安清减了许多,脸上结痂的几道伤痕异常醒目。他肩头披着外衣,手上握着的书是之前已经看过了的,显然心思不在这上面。
云敬察言观色,谨慎问道“您不去前厅瞧瞧么”
“什么人都能跑到院子里喊叫了。”萧安淡淡道。
云敬心神一凛,连忙跪下告罪。
自从醒来,原本性情冷淡的主子更淡漠了几分,好像也更多了一些威仪。醒来后最先问了南姑娘如何,当时不觉异样,可耐不住主子反复问了多次,逐渐开始觉得怪异。
南姑娘喜欢缠着主子,主子不胜其扰,哪里像近几日这样关心过
可毕竟一同经历了生死云敬又觉得合情合理。
穆家的马车在镇北侯府门前不过停了一盏茶的工夫,便又打道回府了。
此次拜访莫说见上萧安一面,就连带来的伤药补品都又原封不动地装回了车,被这样随意打发走了,任谁都会觉得难堪。
坐进车内的迎儿悻悻道“那老虔婆定是欺负咱们穆家门第不及侯府,往日一见南姑娘分明谄媚得很,偏生对姑娘您冷着脸,话也说得不中听,实在可气”
穆令月不赞同地喝止她“胡言乱语什么,顾嬷嬷是萧安的乳母,连他都敬重着,你又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尖酸刻薄话”
迎儿被骤然变脸的穆令月吓得眼圈泛红,姑娘从不这样疾言厉色对她,立马瘪瘪嘴,不敢再继续抱怨了。
穆令月额角断断续续泛起刺痛,抬手以指腹用力按了按。她知道顾嬷嬷向来不喜欢自己,全因为从前太过任性了,没能给萧家人留下好印象。如今要想改变他们的看法,倒是件棘手事。
她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地对迎儿说“过去我做了太多错事,只能尽力弥补。其实萧家人都很好,是以前的我看不清。”
听到姑娘如此妄自菲薄,迎儿咬咬唇,微带不忿道“难道不喜欢世子也是错么”
“是我后悔了,直到现如今才醒悟,辰王远不及萧安。”穆令月认真道。
她毫不避讳地贬损辰王,迎儿惊诧非常,半晌后才终于回过神来“您、您后悔了”
又呆呆说着“可您与辰王已经定了亲呀辰王俊秀英武,您打小儿便喜欢,喜欢了这么多年。”
穆令月用低低的,只有自己听得清的声音道“都怪我识人不清,上辈子才受尽苦楚。”她摊开手掌,这双手骨节细润,十指如葱,手心的肌肤细腻白嫩,不再是前世饱经磋磨骨瘦如柴的丑陋样子。
她攥起拳,保养得宜的指甲几乎要刺进掌心。
迎儿还在旁边自顾自发着愁“还有南姑娘,她可是非世子不嫁的。”姑娘一直帮着南姑娘,想撮合她与萧世子,怎么又突然后悔了这又该如何与南姑娘解释才好。
穆令月轻叹“过去我强要撮合他们二人,实在是误人误己。”
要说南秀的良缘,或许是萧安那位名叫杜倾山的至交好友。她也是偶然间才得知,杜倾山思慕南秀多年,直到前世自己身死时仍未曾娶妻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