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的十月,战火连天。
雁门失守,洛阳沦陷,安崎和柳川的叛军长驱直入,攻占了都城,长安大乱。
泰元帝李景宴携皇室宗亲、满朝群臣逃至蜀地,方暂得保全。
至此,整个大夏朝廷被逼入绝境。
次月,三军激愤,朝中以禁军大将陈德光为首的一干重臣,皆认为是杨仲作乱才致使安崎谋反,众人合谋,将杨仲刺杀于西城门口,其党羽户部侍郎郭攸等人一并被诛。
朝堂上,以礼部尚书丘子仪为首的一众朝臣给李景宴施压,要其召回先前被流放的司平侯父子,与禁军首领陈德光一起,领兵作战,进军北上,击退叛军。
李景宴眼看着要被架空,被逼无奈下只得同意,当朝下了敕诏发赴通州,叫司平侯父子临危受命。
至此,被叛军打得节节败退的大夏朝廷,终于迎来了希望。
而远在平阳城的司露自然不知,她父兄被重新被召回朝廷、得到重用的事。
她眼下自身难保,还在想着如何同呼延海莫斡旋,避过他要与她生孩子的事。
呼延海莫先前说会等待几日,让她把身子养好些再行事。
可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司露心头的紧迫感与日俱增起来。
每日被人周到服侍着,变相看管着,她连故技重施,将自己弄生病都做不到,如何才能逃过这一劫呢
或许,她该想法子逃出去,可庭院深深,墙高数丈,到处都是看守,她又该怎么逃出去
暮色降临,司露凭轩看着院中错落有致的景色,回想起白日侍女特意来通知她,说是呼延海莫今晚要来,让她好好准备的事。
思及此,司露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尽管希望渺茫,她还是要勉力一试。
咬咬牙,她目光坚定起来,捧起书架的白玉劲瓷花瓶,悄悄蹲守在卧房的门扇后,等待着。
很快,便到了侍女再次送药膳的时辰,耳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听吱呀一声,门扉被人推开。
说时迟、那时快。
司露毫不犹豫,手起瓶落,重重朝那侍女的后脖颈砸去。
砰
只听一声闷响,那侍女缓缓倒在了地上,晕厥过去,没了意识。
司露看着这一幕,大气未定,深吸了数口气方才镇定下来,又在心中默念了数遍对不住,方才蹲下身去,将那侍女的外裳脱下来,与自己更换。
换作侍女的装扮后,她咬着唇,开始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屋外天色黑沉,守卫正值换岗,她低着螓首,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路脚步匆匆,倒是并未被人注意到。
她摸着湛湛夜色,穿过林道,往院墙边走去,走到四下无人的墙根处,她方才停下来,从怀中摸出藏着的绳索,朝着院墙高处用力一甩
运气好得很,那八角银钩嘎达一声,正好勾住了屋檐上的瓦片,用
力拉了拉,纹丝不动,很是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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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露瞧了眼高耸的墙头,心一横,深吸一口气,双手攀着幔绳,双脚踩踏在墙壁上,开始一步步缓缓往上登。
说起来,登墙这件事,她并非是第一回做了,小时候贪玩,父亲又不让出门的时候,兄长常常如此带着她出府,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没想到,今日倒是在此处派上了用场。
回忆往昔,司露只觉啼笑皆非,脚下的动作片刻没停,继续往上攀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