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步走来,花慕晴也有所察觉,转首看过去。
却人影错错,花慕生的人影被牢牢挡住,她并未发觉,终于等队伍装好无根水,带着一行人马离开了。
淅淅沥沥的雨渐渐收势,花慕生被带了回去,双眼通红,脑袋湿漉漉地耷在膝盖上,蹲在门口。
兰淆皱着眉给他丢去一块毛巾,而后净了手,替莫清岚擦拭有些湿透的发尾。
许久,莫清岚忽启唇道“当年伪装成医圣的疫鬼,是否也是如此控制疫病的”
兰淆顿了顿,很低的恩了一声,“确实如此。我此前读过一本杂书,上面记载了,那医圣用的是圣水。”
“圣水”莫清岚念道“那当年的花家呢”
兰淆一顿“花家”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如果当年的圣水,便是如今的无根水,疫鬼如果是利用花家身陨的后代制药,那当年的花家,可健在”莫清岚思绪烦乱,感觉到发丝微动,遂回过神来,将发尾从少年手中抽走,“多谢,无妨。”
兰淆擦拭头发的手轻动,蜷了蜷指尖,莫名空虚地收了收。
“仙君可是有什么头绪”
莫清岚起身踱步“此前我便想过,在过去的轶事记载中,大多数祟王于人间的猖獗之处,不论是凡人、还是修道门派,都被迫害到近乎灭族。”
而花家,在祟王疫鬼之乱前,其管辖临海道,在疫鬼之乱后,却依旧在此处镇守,自成一派,且极得凡人的信任。
这个情况乍看没有任何异常,而实则却处处透着古怪。
兰淆静然了片刻,忽然抬首,问花慕生道“你去查了之后,花家族谱中,可有什么异常的人”
门口失神蹲坐着的花慕生,几息反应过来,呆呆道,“有。”
他擦了擦眼角,小跑过来从怀中取出了有些被雨水浸湿的族谱。“除了我姐外,花家历代的家主多为男子,但有一个女君极为特殊,的确一直被称作夫人。”
族谱翻到一页。
上面的女子的图画被墨渲染,与佛圣像极为肖像,面容悲悯,柔有慈色。
“那个人就是,当年嫁入花家,与佛圣一母同胞的姊妹,繁鸢。”
繁鸢。
气氛刹时陷进了短暂的沉默。莫清岚看着纸上的女子,大脑中的记忆越发清晰,凝眉道“是她。”
花慕生手上一抖。
“繁鸢夫人早年因为难产体弱,族中皆以为她,”他道“在疫鬼之乱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而实际却是夫人非但未死,活了三百年之久,还在孕育祟鬼,这个消息让花慕生极为惊骇,连手中的族谱都有些握不稳的发烫。
那可是,曾被花家同佛圣一起供奉,名动天下的佛圣之妹啊
“看来花家在此前便不单纯。”兰淆若有所思,“那所谓临海道的凡人皆体弱”
莫清岚道“恐怕不是体弱。”
数百年前的圣水只是暂时遏下了凡人体内的疫病,并未根治,所以在疫鬼被镇压后才会被激出。
那现如今的无根水,应当亦是如此。
或许早在之前,临海道凡人的体内,就已经被种下了不该有的东西。
莫清岚眼眸微动,走到窗边,眨眼间便换了一身黑衣。素来身着白袍的人从未穿过颜色这样深的衣服,黑衣皓腕,眉宇清冷,衬着人如白玉,不由得引人注目。
兰淆视线一顿,“仙君”
莫清岚转首看来,与他道“我去谷外查一趟。你在这里看着,以免意外发生。”
话落,不待他回复,门窗关合的声音便响起,黑衣人的身影眨眼已在浩渺的夜中隐去不见。
兰淆顿了顿,空气中隐约响起似叹似舒的叹息,指尖一闪而过几缕红影,立即追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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