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屋回到馆场后,看见铃守正盖着条毛巾盖头,双膝劈开地瘫在板凳上。
旁边的景谷和鹰川正给他扇风。
“土屋”鹰川眼睛一亮,“快来,给铃守说几句加油的话再撑一把劲,刚刚咱们离打败青城就剩下一分了,下一把还有机会,只要再加把劲”
他说着说着,板凳上的铃守捂住嘴,两腮做出要呕吐的动静。
“呜哇塑料袋快拿塑料袋和水来”
“湿巾也要一份”
宫泽这边急急忙忙地团团转照顾铃守,青城那边很体贴地没有催促,虽然他们六个人都已经站在了赛场上。
还有两人谈了几句宫泽那边的没事吧看上去不太好要把咱们的医务室借给他们吗不太想借万一弄脏咱们的地板怎么办
最后一句止于及川持球回首的一个眼神。
土屋插进宫泽团团包围的照顾网里,单膝跪地,仰脸看一脸精疲力竭憔悴的铃守。
“还能站起来吗”
“站、是可以站”铃守捏紧了手里的运动饮料,“但是再也没力气跑了光站着就已经天旋地转了。”
“天旋地转,可能是低血糖,去医务室看看吗”
土屋侧首看向入畑教练的方向,“入畑教练”
“等等,等等,”铃守连忙按住土屋的肩膀,“还不至于去医务室的程度,刚刚休息了一阵,我已经好多了。”
苹果在上空兜兜转转我认为现在的你也需要去趟医务室
土屋视它为无物。
“也就是说,你估计自己的身体还能再坚持,但是最多保持省电模式,不能再开足马力带游戏了是吗”
铃守“多么恰当的比喻,没错。”
“能站起来就够了,”土屋站起来,拍上铃守的背,“刚刚那一局辛苦你了,你已经做到身体潜能的百分之一百二了,足够给力,接下来一局只要站在边线,站着不动就行,有精力了可以看看我们的接发球动作,分析分析局势。”
铃守吃惊地看着他,“但是、比赛怎么办”
“没说不好好比赛啊,”土屋说,“我、鹰川前辈、月星的站位后移,我站在中间,扩大接球范围,景谷前辈稍右一些,补足铃守的接球范围,这样照旧能进行下去。”
“都是我太没用了”铃守又捏紧了饮料瓶,“给你们拖了后腿”
“我发现,还在国中打比赛的运动少年真的有一种自我奉献的无私精神,”土屋说,“既然你已经尽了全力,就大把把问题抛给别人吧,比如我,赛前打包票告诉你只要提着四肢来就够了,却还是没能力挽狂澜,输掉了第一场比赛,你把埋怨抛给我就行,反正我也不在意。”
“这样不就是大家都不受伤,大家都开心了吗”
这一番话说的有点邪典,周围一圈宫泽运动少年下意识觉得不对,又觉得没哪里不对。
逻辑自成闭环,居然有点道理。
土屋接着去看身侧因为他的那一句招呼赶过来,只是在一边看着,没有出言打扰他们队内谈话的入畑教练“入畑教练,可以了,比赛继续吧。”
入畑教练抱臂问“你们宫泽的备选队员呢没来”
“不是没来,”土屋圈了圈耳侧被汗水沾湿的打弯鬓发,“是没有。”
“你小子可真有勇气,”
入畑教练针砭敏锐,早就看出了宫泽这一伙不知为何移交了队伍主导权,还是给一个新入学的新生。
“算了,随你吧。”
场上,及川的站位恰好和土屋正对。
“聊完了”
“嗯,聊完了。”
“多拖几个人来排球部吧,反正以你把黑说成白的嘴皮子,拉几个人进部不是绰绰有余。”及川说。
“哎呀”土屋佯作意外地说,“前辈难不成是在担心我们宫泽因为人太少废部”
及川哈了一声“你们宫泽已经到废部边缘了”
“很遗憾,是的。”
土屋状似有点困倦地揉了揉眼睫,“前辈,叫你的部员开球吧。”
“”及川眯了眯眼。
但是开场后,围观的青城部员很快意识到一点
假如以宫泽四号赛前揉眼睛的表现断定他体力耗尽,就太单纯了。
疯,简直是赛场上不知疲倦的风一样,追逐着排球,或者是排球追逐他。
像脑后长了眼睛似的,看也不看高挑的排球,却能在前一时间落到排球的落位,排球恰恰落到他两臂叠成的桥上,然后球再高高挑起,他也再度像猫科动物一样前奔,奔向球的下一个落点,跳起来,抬手。拍。
砰。
哪怕他本人因为这出演出大汗淋漓,像入了水一样的大淌汗水,也掩不住这一番节奏迅猛。
尤其在周围五人平平无奇表现的衬托下,他的出彩就像水中落下的钠,剧烈反应着,带动了整支队伍。
他一个人就构成了相当出色的快攻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