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云姜带着云亦巧和仆从丫鬟们往院里走,还没走到梧桐院附近,就看见恭候多时的大管家了。
大管家板正的脸顿时笑得跟脚下盛开的大菊花似的,温声细语道“大少爷回来了,公爷有请。”
看见大管家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偷溜出去终究还是被盛国公发现,正叫人逮她回去。
众人莫名跟着一颤“”
总感觉大管家回来后面还得加上几个字,比如送死,比如受刑。
立在最前面的云姜背对着他们,只面对着大管家,因为看不清表情,还都以为她也跟着一块害怕。
殊不知云姜是笑着跟他一块走的,一路去到盛国公独居的院落,路过各个低声请安的仆从,云姜提袍上台阶,站在门大开的书房门前。
与其他院落的人不一样,在盛国公面前伺候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他骨子里念旧,不喜欢用府里的新人。
近日内阁事宜不算繁忙,今上又让皇子入阁观政,分了一点不碍事的杂务给皇子们联手处理,倒是让几个老家伙清闲下来了,还让他有心情在下了值后就在书房画山水。
盛国公正在书桌前描绘山脉走向,神情专注,花白的眉毛紧皱。
换了其他人,估计得给他这张天生威严的脸吓退,只敢在门口站着不敢张嘴,就等着。
比如已经在屋内被空闲下来的祖父考问功课的云旭,云长光。
两只鹌鹑安安静静地坐着,在另一张书案上绞尽脑汁地写着什么,眼尾余光不住往门口看。
云姜却是朗声道“孙儿给祖父请安。”
说来也奇妙盛国公一生仅有一妻,育有二子,无女无庶出,可不论是大儿子还是小儿子都是长成温和斯文的面孔,跟他只是五官神似,脾气却是天差地别,跟他他早早去世的妻子也没有很像。
倒是云姜颇有他年轻时候的影子,也愿意亲近他,才让他老人家对云姜越发上心。
听见门外的请安声就搁下笔,在不远处的铜盆里以清水净手。
等打理妥当了才说“进来。”
云姜就进来了,在书案前站定,又行一礼。
怪规矩的,盛国公奇怪道“你今天怎么了平时不都一进来就往我桌案后面钻么。”
云姜轻咳一声,佯装愧疚道“这不是,赔罪有赔罪的道理,哪能跟平时一样直接往书案后边走。”
“赔罪,你看你的态度哪一点像是要给我赔罪的”盛国公嗤道,脸上带上了明显笑意。
鹌鹑云旭和鹌鹑云长光目瞪口呆,两两对视,都从鹌鹑变成了猫头鹰。
云姜大言不惭“每一点。”
盛国公摇摇头,双指并拢往云姜方向虚空一点,语气无奈道“你呀。”
云姜乖巧地笑了,他又说“纵使你在这讨巧卖乖,也是逃不过,今日的文章。”
盛国公思忖一二,便出
了一道题,就让她写,还问“你这手,能动笔了”
“能。”云姜挽起袖子,露出一截腕骨微凸的冷白手腕“已经不妨事了。”
隐约闻到了一缕夹着花香的药味,这香味有些软绵甜腻了,离得最近的盛国公眉头微皱。
盛国公说“这不是祖父给你的药吧这味道像是”他虽年纪大,但不会记性不好“像是后宫最近流行的玉续膏的味道。”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还不是那几个年轻皇子被皇妃们沾了满身的香气,在言谈间透露出来的。
倒也不明显,就是似有若无的。
听说这玉续膏若非深可见骨的伤可三日内去除疤痕,若是无伤用上,则能美颜养肤,还是专供给宫廷用的。
见云姜神情微妙,盛国公像是抓住了狐狸尾巴,故意问道“是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