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环就站一边,余光不住往那些个礼盒上瞥去,心中暗暗咋舌。
还真是挺大手笔的,国公府的底蕴旁人难比。
云姜说话时态度谦和,并不觉得高傲自矜,倒像是寻常邻居家的来拜访,顺手拿点东西一起分享的态度,让心性敏感的陆夫人都对他刮目分,浑身放松。
又看向换上一身淡粉长袍的黄鼠狼
看了看也被说得眉开眼笑的陆夫人,好吧,形象不怎么符合,改成狡猾的粉皮狐狸。
这时代还没有特别区分男女应该穿什么颜色,大街上穿着粉衣的男子比比皆是。
只是这粉色也得分人穿,这清淡的粉上身,就得有一身好气质才能撑得住,不然就会看起来像是大病未愈的虚空面孔。
换成稍浓的皮粉也是一样,要是此人相貌不端,气质不佳,这粉色上身就是大大的灾难,一个不注意还会把自己变成油头粉面的油腻小生。
连以板正严肃闻名的盛国公都能对她多有偏爱,可见云姜是多会说话的,这八面玲珑的功夫在哪里都不会吃亏。
现在好了,陆夫人本来还犹豫着高嫁会不会让女儿受苦,那忧虑的态度已经变成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钟意。
说了一会话,云姜适时提起了外面的好风景,正是城中年轻男女出门郊游的好时节。
“虽说现在秋风微凉,但是抬头远望飞鸟直上青天,天高云阔,辽无边际一般。”
云姜笑道“好像万物肃杀之景也别有一番清爽意境。”
倒是第一次听见云姜这种说法,陆夫人既是觉得新奇,又是觉得心胸宽广几分。
多是秋意哀思,听着秋风都会觉得心中悲凉,总在秋日里提不起劲来。
“曾闻大漠落日也是这样壮阔盛大,照你这样说,我好像看见了。”陆夫人素白的手托着侧脸,双目往花厅以外,第一次看见线条切割整齐,四方院子以外的辽阔天空一样。
见陆夫人也心生向往,心结松了不少,陆沅眨巴眨巴眼,有点懵懂。
她母亲一直都身体不太好,大夫叮嘱过她不能总是见风,陆夫人也鲜少出门,整日待在书房中或院中看书绣花,脸上总是笼着淡淡的哀愁。
丈夫陆福满行商,唯一的女儿也是更擅长商道,抓周都是抱着金算盘不放,没什么人跟她能有共同话题。
本是小家族之女出身的陆夫人却是更通诗书笔墨的才女,在这家中她从未嫌弃过铜臭满身,安然独处。
出去门外聚会,那些贵妇夫人们也是更加在意陆家出产的胭脂水粉,钗环衣饰,
要么就是谈论家中婆母丈夫或者儿女,各种人生百态。
至于诗书那对她们并没有什么大用处,除了未婚的小姑娘们会玩玩击鼓传花令,都不会跟她说这些。
云姜心底呼出一口气,不枉自己饱读诗书,不然跟陆夫人也说不了那么多。
陆夫人又说“照你这样说,今日也是个好天气,不如带着沅沅出去走走,替我见见那城外的秋景”
马车轮子辚辚转动,穿过热闹街市,往城外走去。
李环坐在陆宅的马车中,透过被风吹动的门帘看见前面行走的马车,那上面正是绣着国公府的标记。
莫名心情复杂,在原著中最反对这桩婚事的陆夫人,只见一面就被说服,满脸笑意地送女儿出门。
兴奋的小兔子不知道自己被兔妈妈揪着兔耳朵塞进狐狸怀里,被揣着走了,正透过窗帘看向车外,满心眼的好奇。
花不了多久时间,就已经到了要去的地方,撩开车帘,踩着凳子下车。
顿时秋风袭来,撩起裙摆。
不过云姜也没有说错,城外风景也不算悲凉,空气清凉,天高清蓝。
偶尔有成排的大雁飞过,半点都不屑跟那飞舞的风筝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