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过温泉后的身体都变得疏懒,热乎乎的,但不觉得燥热。
陆沅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却听门外有人来禀告要情,云姜只好起身披衣出去。
被那骤然亮起的灯火刺得有些酸痛,陆沅眨掉眼角泪珠,背过身寻摸被子去了。
搁在颈后的头发早已经擦干净,柔顺地铺在床上,露出白皙颈后的深深咬痕。
纱帐垂下,便连身影都看不清了。
“卑职参见陛下。”
隐约能听见外间的谈话声,大致能听清几个词汇,好像是“云庶人”“神医”“若是滥用”“失心疯”“已伏法”等几个词汇。
把下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的人无声睁开眼睛,透亮双眸里的睡意顿消。
云庶人找来的所谓神医竟是招摇撞骗的神棍,拿着云庶人给的药方就敢进宫行骗。
怪不得他说这药不能滥用,吃过之后不能动怒,只会越来越严重。
这药方本就是具有临时性的,只能暂时遏制躁动,太医院院首也再三劝谏过,但当时的人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
外间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躺在床外侧,从背后拥住陆沅。
陆沅转身,她问“怎么样”
“死了。”云姜说“不过也没大事,我现在也好好的,以后也不会有事。”
现在云姜的身边是严加防范,意怀不轨之徒没可能靠近她,至于残留的余毒也早早被清除。
陆沅动了动,本想说什么,最后也是亲了亲她额头。
“睡吧。”
清晨,一队马队在大路中飞驰而过,身披轻甲,腰挎信筒。
他们从西境出发,守护着信件路经无数城镇,踏着草尖的朝露抵达山庄山脚下。
翻身下马“这是西境给陛下的奏报。”
“是。”
来自西境陆帅的奏折被呈送到云姜桌案上,但没等她打开,便被更大的事情耽搁了。
是一封字字泣血的血书。
白布上的字迹是用血液写成,经过这些天的奔波已经微微发黑,饱经沧桑,但是展开后更加震撼。
云姜一身便衣,坐在最上首,目光落在那血书上。
心里闪过一丝果然,云庶人还没死。
沉静的面容看不清她究竟是作何想法,宦海浮沉多年的
朝臣们也是心里打鼓,大气不敢喘。
作为三营元帅,掌管一境安危,那得是做得多天怨人怒才会叫人拼死呈上这血书。
书房内站着几个重臣,各个垂头缄默,好似被这沉重的气势压弯了腰。
其中呈上血书的在京中代帝留守景都的丞相,本来他是不想匆忙上报,总得确认一番,再呈到御前。
只是这上面的内容可不是他能处理的,左思右想,还是天不亮就开始出发过来了。
皇后之父,西境大元帅,从龙之功,不是他能明着置喙的人物。
“血书言陆帅贪墨军饷,杀良冒功,才得封西境大元帅。杀光了一城人口,空城飘魂,导致冤魂日夜悲戚。”
云姜看过了,确实是用人血写的“作为保家卫国的将军,竟将屠刀朝向手无寸铁的子民,确实骇人听闻,得严查。”
抬头,问“众卿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氛围因此一松,可算是敢张嘴说话了。
“事关重大,必定要查清真相,将真凶绳之於法。”
“杀光一城人口冒功实在骇人听闻,这等心狠手辣之辈决不能容。”
“五年前的事情现在才被揭露,冤魂难平,期间得是多少辛苦才能呈到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