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师姐好奇的人在瀚海殿里游荡。
几名墨绿衣袍的弟子步履匆匆地从廊下路过,神情矜傲,光彩照人。
他们是宗主的亲传弟子,衣着佩剑方面跟其他内门弟子又是差一截,衣着尚且如此,地位便更加相差甚远。
在他们离开之后,主殿门前的柱子后绕出一道人影来。
身披玄色繁复衣袍,长发用发带束起,柔顺地披在身后,腰间佩环脆响,随着主人的走动发出悦耳的响声。
为了不惊扰人,她随手在佩环上施下噤声法咒,之后走动便轻灵无声了。
要是陆沅在这里,她肯定会说就没看过云姜穿得那么正经严实的时候,与一贯的随性形象判若两人。
随意瞥一眼瀚海殿主殿大门,视禁制于无物推开一道门缝,缓缓步入其中。
云姜穿过长廊,往后侧迈去,打算看一看被好牌打烂的玄天宗宗主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全程中如过无人之境那样轻松,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玄天宗宗主的书房。
他人不在,一路过来都没看见人影。
不是说最近宗主有所感悟,一直闭关不出,在瀚海殿内一定能找到人。
云姜就差路过他寝殿了,其他地方连人影都没有。
瞥一眼桌上堆积的玉简和卷轴,她没有翻人东西的喜好,只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
要是能逮住人就最好,把事情一次性解决完了,然后就能跟陆沅一块出去游历大河山川,待上几十年再回去。
不多时,就听见有谈话声隐隐传来,好像是有人往这边靠近。
声音是两个人,一道是低沉男声,另一道便是冷淡女声,想来那男的便是玄天宗宗主。
“那镇魔山上的大魔宗主怎么忽然想到此事”
另一道声音答道“天象言镇魔山中的大魔将来恐会再起灾祸,为祸人间,再现一百六十年前的惨案。我便想趁宗门大比与其他宗门道友携手将这孽畜杀了罢了。”
屋子里的云姜换了一个姿势,托腮去听宗主说出他的灭魔的计划。
想得很周全,不像是一天两天能想出来的。
不仅想要镇魔山上的人造大魔死,还要大庭广众,声名狼藉地死去,死在所有人的围攻下。
“夜观天象宗主你不是剑修么,你什么时候学会那帮神棍的看家本领”
“”宗主说,“自然不是我自己看的,是天机阁那边看的。”
“原来如此。”那女声也没说信还是不信。
她是典型的剑修思维,一向信奉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天机阁那群神神叨叨的人她听得就难受,向来不愿意深交。
两人越发往这边靠近,即将到达门前,云姜隔着窗棂看见两道人影,就要将门推开。
宗主却不推门了,他回身说“宗门大比在即,事务繁忙,如此羽微你且回去吧。”
羽微不疑有
他,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等羽微一走,宗主也打算走,门都不愿意打开了。
云姜起身去追,一开门,就只能看见转角一闪而逝的衣角。
竟给他跑了,堂堂宗主在自己家门口因为房里有人反而吓跑了。
跟被猫撵的耗子一样,宗主越走越快,恨不得直接御剑飞行。
宗主疑惑地问“仙人你跑什么”
同样一张脸,却在这句问后浮现不甘心的表情,严肃正经的老脸变得微微扭曲。
那雌雄莫辨的声音用他的嘴说“这人便是我与你说过的深渊天魔,作恶多端,杀人无数,现在我神魂不全,力不能敌,还是走为上策。”
跟在后面的云姜用神识听到这句话,都要给气笑了,这诬陷的话怎么还张口就来。
宗主就说“要是想离开,仙人大可御剑飞行,唤来门下长老助阵啊。”
玄天宗宗门里的护山大阵也不是吃干饭的,魔修来一个轰一个,保证尸骨无存。
要是换成天魔应该也能拦一拦,总比没有强。
就你个破结界能拦个锤子,说不定还会反过来为她所用。
仙人断然拒绝道“不行不能御剑飞行”
没有谁比它更明白用什么姿势逃跑能延长被逮住的时间,首先就排除天上飞的,往水里扎的,越空旷的地方逮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