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诸伏景光想着住在隔壁的那位摄影家深夜才到达北海道,大概要多补补眠,于是决定等到中午再去拜访。
但实际上,第二天清晨时就有人敲响了房门。
不出所料,门外的人果然是那位名为北斋的摄影家。
“早上好。”北斋笑着打了声招呼,举起手中的打包盒,说道“早餐,请收下。”
诸伏景光客气地道了谢,虽然他们刚刚已经吃过了早饭,但他还是把那份早餐礼貌地接了过来。
北斋并没多说什么,也没多留,与他寒暄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直到那个身影彻底离开这个铺满枫叶的小院,诸伏景光才关上门。
他把那份早餐拿给躺在卧室里的人看,对方甚至没有掀起眼皮,只是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声“哦。”
“午饭的时间热一下可以吃,不能浪费。”
“哦。”
诸伏景光无奈地耸耸肩,走进厨房,把那几个打包盒放进冰箱,关上冰箱门时,忽然有些无言。
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他们在外面淋了雨,那时北斋也是如此熟练地为他们送来了更换的衣物。
来自隔壁的早餐其实也并非第一次收到,而那从两人的反应看,显然也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能猜到雨宫清砚会在冬天来到北海道的人不止他一个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这句话。
名为北斋的摄影家为了能见到雨宫清砚,一年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北海道,即使双方之间并无任何承诺,但他还是期待着枫叶变红后能等到雨宫清砚的到来。
诸伏景光知道那只是出于艺术家的执念,却还是会因此陷入沉默。
或者说,让他沉默其实是,为了能拍出令自己满意的照片而愿意不计时间、不计成本地等待雨宫清砚的摄影家,让他感到了几分微妙的无话可说。
他永远都无法像摄影家热爱照片中的雨宫清砚一样去不顾一切地注视雨宫清砚,北斋想看到初遇时在山顶惊艳了自己的雨宫清砚,不期待任何回应,不需要任何配合,仅仅是雨宫清砚的到来就足以让北斋心满意足,而摆在他面前的却似乎只有一条路改变雨宫清砚。
但无论是改变那个人或者等待那个人为他做出改变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这份不合时宜的感情本从题目开始就存在错误,所以注定得不出最优解。
诸伏景光无声地叹了口气。
“苏格兰。”
诸伏景光下意识地转过身,调整好神色,笑着问“怎么了”
那个人一边从沙发上拿起外套一边向外走,说道“去爬山。”
诸伏景光接过递到面前的外套,跟上前方那人的步伐,迟疑道“那北斋先生”
雨宫清砚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诸伏景光被拉着手腕走出院子,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隔壁的那栋屋子,就像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一样,北斋坐在窗边,笑着对他招了招手,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目送他们离开。
虽然此前联络时并没有敲定具体的拍照时间,但是诸伏景光还是为此生出了几分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