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抱着濒死小孩的咒术师,一个精神岌岌可危的人类,一个被这个人类所诅咒的尸体,三个人影在战壕中前行着。
这实在是太奇怪的搭配了,更加奇怪的,或许是他们形成的奇怪沟通形式吧。
“感激您能临时住所啊,是要先去和长官交涉对吧可以的,我没有问题,只要先把这个孩子安置好就行。”
乙骨忧太言辞诚恳。
落到俄罗斯人耳中,被简约成了
临时住所,长官,交涉,可以。这个孩子,安置好。
温和但强硬的口吻。
士兵咽了咽口水,不敢和他对话。所幸他的战友终于回过了神,挡在他和年轻人中间,帮他展开了交涉。
“因为你治好了他的耳朵,所以才勉强带你去见我们的长官。作为他的朋友,我心怀感激,并且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但作为士兵,劝你不要动不好的念头。”
乙骨只是看着士兵,最后点头“谢谢。”
士兵的恐惧依旧没有消散,他知道,年轻人从头到尾都在对着他说话。
好像竖在他们中间的其实只是一片空气,完全不需要在意。
原以为自己此生都要聋掉一只耳朵,并且很难在战争中生存下来,却被人轻而易举地治疗好。
上一秒的狂喜和下一秒的惶恐就这样交织在一起,被西伯利亚的严寒冻成巨大的硬石,压在心头。
「我是被盯上了吗」
「为什么是我」
自称乙骨忧太的年轻人漆黑的眼睛中完全没有其他别的东西。
他罔顾不绝的炮声和遍地的尸首,身上流露出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纯粹这一切都令士兵毛骨悚然。
乙骨忧太跟着警惕的士兵往某处前行,直到他来到了一处被尸体和咒灵塞满的指挥所。
“难民为什么要把难民带来指挥所”
“你的脑子装了些什么他是在战场出现的,你就一点也不怀疑吗”
“治好了你的耳朵他是来交易的他的主张是什么”
“我知道他治好了你的耳朵,不用你重复好吧,这地方根本没剩几个医生。说说看交易的内容。”
士兵和傲慢的长官交涉了一番,然后小心看向蹲在一旁的乙骨忧太。
乙骨正在给小孩套上厚实棉袄,并擦干净那张脏兮兮的脸。
士兵清了清嗓子“长官希望你能帮忙治疗伤患,作为交换,可以满足你的一些需求。”
乙骨忧太眨眨眼。
这个用砖块搭建的简陋房子里,依旧只有三个活人。
所谓的长官也只是坐在椅子上的尸体,腐烂程度很高,手指上的粗戒已经嵌入了烂肉。
士兵一直在自言自语。
他刚想回答什么,手底下的小孩突然动了动。
诶,是醒了吗
黑发小孩瘦削的小脸上有着一双紫色的眼睛,乙骨几乎是立刻想起了自己的同学,狗卷棘。
但不一样。
狗卷同学的紫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在阳光下透亮,恶作剧的时候更是。
这个小孩眼睛的颜色要深得多,像隐匿在暗处荡出波澜的幽深紫池。
他闭着眼昏迷的时候,看起来可怜巴巴的,那双眼睛则是开启气质的神秘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