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有钢琴的声音从后台传来,女仆的脚步稍缓,她轻声道“这一场戏已经开始了,剧院这一次采取了全新的排演方式,吸引来了不少人。”
撒迦利亚怔愣片刻“殿下”
女仆转身,对他笑了笑“你认出来了。”
隐秘的大门被接连推开,撒迦利亚跟随着傀儡前进,在绕过错综狭窄的走廊后,终于抵达了最内层的书房。
这里的布局同它四年前的几乎完全一样,只是曾经摆放着乐器的地方被书籍替代,只留下了小提琴与长笛。
带路的傀儡重新变回了非人的模样,这具傀儡在八年前曾被彻底毁灭,缪宣花费了许多才将它重新修缮,他细心地还原了每一个细节,所有零件都来自同样的材质,只除了那双眼睛珍贵的海珠可与而不可求,类似的替代品都缺乏了那股凶煞的气息。
最后缪宣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用王室仓库中储存的珍贵水晶替代。
然而这重构的傀儡从此不再拥有灵活的动作行为,它成了一只真正的木偶,只能在缪宣的控制下呆板地运行,仿佛那曾经存在的懵懂灵魂已经彻底死亡了。
此次也不例外,在主人的控制下,傀儡一板一眼地拉开了厚重的帘幕,露出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大飘窗,早春的阴郁天光立即尽数倾泻入室内,给所有的家具打上了一层冰冷的光晕。
在这片光晕下,一位靠着椅背的男人逐渐睁开眼眸,像是大梦初醒。
他披着深色的大衣,内里则是简单的衬衫,身材有些瘦削,流畅的肌理下隐约可见骨骼的弧度,在他苍白到了病态程度的肌肤上,一道陈旧的伤痕就显得有些刺目了。
这是一道浅棕色的单薄痕迹,它横亘在男人的脖颈上在八年前,为了放出淤留在体内的毒血,脖颈的主人曾一次次地在这里割开同一个位置,虽然最后放血成功了,但他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撒迦利亚的视线接触到这条隐秘的纹路,便像是被火灼伤一般,他别开视线,低声道“殿下,我回来了。”
顿了顿,撒迦利亚又掩饰般地补充道“锡兰郡的一切都好,当地的圣堂已经和执政官、乡绅形成了相互监督的结构,而只要加快人员流动,不良竞争就不会出现。”
缪宣揉了揉额头,坐直身,顺便合上了手中的书“我看到了,信件里汇报得很清楚,辛苦你了,撒迦。”
“这没什么,都是我该做的。”撒迦利亚笑了笑,在空置的座椅上坐下按照殿下的习惯,他的书房中只需要准备单独的座位就够了,信鸽是不会长期停在这里的,女王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支持她长时间离开皇宫,按理说这个座椅完全没有必要设置
除非还有一个人,他能频繁地出入这间私密的书房,而且每次都长时间停留。
撒迦利亚
只有一个可能性了又、是、你,伊恩帕西瓦尔。
这四年来,撒迦利亚一直驻守在锡兰郡,要说最让他的不安的事情总共有两件,其一就是帕西瓦尔。
这家伙一把年纪了还是不愿意结婚,只是到处传扬绯闻,做出一副浪荡子的模样,但偏偏他的身边一个情人都没有,所谓的香艳故事都是空穴来风,这家伙一脸庄严肃穆,说什么工作繁忙不得不奔波碌碌然而却还能腾出时间消磨在殿下这里。
不论警告多少次,都无法规劝是么
这个顽冥不灵、玷污信仰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