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格外老套的手段。
缪宣从不会高估骏鹰的道德水准,他相信假如自己表现出对普通人的同情,骏鹰就能在诺德诺尔遍地安插陷阱,然后又想出些一石二三四鸟的阴狠计谋。
不过以防万一,缪宣也准备好了相应的应急措施,就算信鸽们失手了,那也还替补的解决方案两艘飞艇的相撞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这反而便利了某些神恩的施放,比如说,一位热情自荐的海怪总督。
“你可以试试。”缪宣手中的攻势没有片刻减缓,他的刀锋直指骏鹰的脖颈胸膛,“假如你能做到的话。”
骏鹰怎么可能没有尝试早在他说出这个威胁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把它付诸行动
然而即便命令下达,那远处天空中的飞艇却仍旧好端端地飘着,虽然摇摇欲坠,但却险险保持了平稳,甚至还有一同迫降的趋势。
怎么回事他的人难道已经被杀了吗骏鹰从不考虑背叛的可能性,他真正的心腹只会有两种状态,死亡或者效忠。
骏鹰心中突兀地升起了一股恐慌,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呢,是厮杀搏斗生死一线时,或者在最危险海域直面极端天气,甚至是他刚加入海盗的那段少年厮杀
一直以来他都自诩贪婪疯狂,但恐惧,这是什么软弱的东西
缪宣是个讲文明的好对手,在对线时基本上不讲垃圾话,这一次也是一样,但他的平静反而成了激怒骏鹰的元凶。
刀剑相击之间,刺耳的鸣响嗡鸣不绝,巨大的力道让骏鹰接连后退,他一边招架一边逼问“是你的信鸽还是那只海怪”
缪宣劈开最后一只挡路的鸟兽,随手收回他刚掷出的飞刀,直接划过了骏鹰的咽喉这位前海盗头子躲得很快,只让他割碎了领结和皮肤。
处于下风的骏鹰相当难受,而缪宣也承担着巨大的压力,此刻的他即将在爆发中抵达极限,过快的速度和力道让这双腿负担超载,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只能压迫,而无法立即切开骏鹰的最后防线。
要快一些这双腿可支撑不了那么久了。
也就在缪宣的又一个杀着差一点正中骏鹰的额心时,他脚下的飞艇突兀地一阵颤动,这感觉就像是某种鸟雀扑棱了一下翅膀。
一击不中,缪宣迅速后退,而骏鹰也没有乘机追击,他猛得退后贴在白金色的内壁上,浑身上下的血管在古怪地鼓动,这是很诡异的一幕,但冷汗涔涔滚落间,骏鹰的脸上却因此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我本来不打算用完全体的”骏鹰脱下手套,露出的双手上是浮动扭曲的诡谲图案,“小殿下,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野性难驯的鸟儿了,而我早已准备了最美的牢笼”
下一刻,整艘白金色的飞艇都陷入了剧烈的震颤,缪宣的感觉并没有出错,此刻他脚下的机械已不再是单纯的飞艇了,这艘名义上属于皇室的高空载具早就被骏鹰制作成了一只巨大的、中空的鸟兽
即便启动它会给骏鹰带来巨大的消耗,但作为鸟兽的主人,骏鹰毫无疑问能掌控飞艇的每个角落甚至是敌人的命运
随着这只飞鸟的振翅鸣响,整艘飞艇在不断地向上跃升,华美的室内装潢在一瞬间尽数碎裂,彻底暴露出隐藏在其中的青钢铁骨,高空的风擦过巨兽的外壳,齿轮和轴承滚动的声音愈发响亮,无数尖锐的冷光在钢铁之下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