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她的四季不会再有秋天。
又一年春,市中心公园在举办一场布置圣洁的草坪婚礼,新人并排立在台边,专心听司仪梳理流程,均笑意盎然。
谷雨过后,难有这样的好天气,天湛蓝得惊人。
白鸽扑棱着翅膀,贝母色的气球在半空攒簇浮动。随处见日光,亲朋言笑晏晏,孩童追逐欢闹。
化妆师过来给漂亮的新娘补妆,刚按压过半边脸,新娘朋友就挤上前来,双手递出包装精致的礼盒。
她伪作不快,翻白眼“不是说好三十五岁再结婚你怎么提前四年就毁约。”
新娘翘高睫毛,瞟一眼新郎方向,温柔勾唇,原因不言而喻;
而对方似乎时刻关注这里,应酬间歪过头来,回以浅笑。
友人见状,恶寒搓手臂。
两个女人嬉笑打趣一阵,友人忽想起什么,从手提袋里抽出一张信封,抬手示意身后“我刚从那边过来,有个男的拦住我,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奇奇怪怪的。”
又猜“不过长得还挺帅的。是不是你什么暗恋者”
新娘愣了愣,伸手接过。
一张空白信封,不带任何署名,也几乎没有重量。
似心电感应,新娘的指尖无端轻抖。她拆开信封,看一眼,下唇随之颤栗。
她将里面的东西倒入手心。
那是一片乌桕树的叶子,应是被妥善收藏,边缘没半点破损,形态完好对称。
它红得格外纯粹热烈,堪比油画里的花朵和火焰。
“就这啊,”友人扫兴嘁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新娘痴怔地盯着叶片,片晌惊觉抬头,视线四走。
友人见她面露异样,想要问个究竟。
而新娘恍若未闻,拨开她,阶梯都不走,径直捧起白纱裙摆,跨上即将承载爱之誓词的高台。
偌大的草坪人影憧憧,却连一个身形样貌相似的存在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他烙刻在她心底至深处,若非已真正走出她世界,怎么又会如此难以寻见。
视野逐渐濛濛,如淋雨,致使呼吸都那么费力。
新郎大步流星走过来,握住她双肩,紧张关切“怎么了吴虞,怎么哭了”
“没什么,”新娘摇着头,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渍,哽咽“就只是觉得很圆满,也很开心。”
新郎也热泪盈眶,笑拥住她“我也很圆满很开心,不,我更圆满,也更开心。”
“为什么”
“当然是爱你啊。”
我爱你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任何力所能及的事
包括
永别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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