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窗前的百叶帘将晨曦切割成数道,由上至下灌满整个空间。
路炀整个人包裹进条纹变化的光影之中,映入镜面时,眉眼正好沉进阴影中,水滴淌过挺拔笔直的鼻梁与难得泛红的唇汇聚于被光笼罩的下巴处,无声静止数秒后,终是不堪重负地缓缓滴落。
路炀双手压在湿漉冰冷的洗手台上,一眨不眨地望着镜中的自己长至眉眼的黑发,天生瓷白的肤色,眼尾狭长而略略上挑,眼皮上方压着道即使从正面望去、也仍旧深刻一道的长横,将本就冰冷的视线衬的愈发锐利。
但这仍旧无法冲淡其面貌所带来的堪称摄人心魄的冲击感。
那是连路炀自己都无法否认的、源自于骨相本身的好看。
“这么好看的小孩,居然会是个beta,”
恍惚间,路炀好像再次听见惋惜的话语在耳边起伏不定,大脑同时陷遥远的过去,叹息如同发梢上的水滴砸落瓷砖台面,轻却振聋。
“虽然都说儿子随妈,但不能除了脸也全都随你妈呀。”
“跟你爸是个aha多好,她妈一定也这么想的。”
“我倒觉得beta更好。”
虚空中男人温和的嗓音踏破时光遥遥响起,记忆里永远混不正经的模样在这一刻却难得显出了几分认真。
干燥掌心肆无忌惮地揉搓着少年柔顺的黑发,丝毫不顾其本人
愈发冻人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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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贵与稀有所带来的代价并非每个人都愿意要、且想要的。人的价值与可能性从来不是生理构造可以划分的;而我只希望他能自由的、无拘无束地活着,可以是林中的鹿,也可以是昂扬的鸟。”
“你说呢路炀”
“路炀路炀”
惊天巨吼陡然震响耳膜,路炀猛地回过神。
转身,只见宋达正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满脸困惑地瞅他“看你杵这儿半天了也不进去,干嘛呢当门神啊”
路炀“”
昨夜那场诡谲奇异的梦境尚还没完全驱逐出脑海,但极有可能是造成梦境的罪魁祸首之一倒是先一步出现了。
霎时路炀的表情堪称前所未有的冷若冰霜,镜框后半耷拉着的眼皮都懒得撑开,众目睽睽之下,只对着宋达那张堪称天真无邪的脸蹦出三个字
“哥屋恩。”
“”宋达一头雾水“啥”
“滚。”
宋达“”
未等宋达回神,路炀已然转身拽着书包踏入三班。
徒留宋达独自一人在原地满头问号,活像一根棒槌上青天般傻不愣登道
“嘛呢这是,起床气啊”
距离早读还有些时候,教室难得已经聚集了三分之二的人。
这放在往常见天儿踩点到的三班而言堪称奇迹也不为过,可见清早弥勒佛那一通广播效力有多巨大。
路炀回位时恰好路过贺止休的位置,距离清早对方突然闯入寝室已经过了有足足一个小时,但显而易见,这人在这一小时内并没有来过三班。
放眼望去座位上空荡一片,甚至连椅子被人拉开过的痕迹都没有。
路炀收回不受控飘去的视线,潜意识又要抬手去摸后脖颈。
然而指腹还没来得及碰到,身后宋达突然蹬蹬蹬直奔而来
“路炀你快快帮我看看这个”
“不看。”
长期形成的潜意识,以及昨夜堪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精神刺激,路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收回手,头也不回地拉开椅子,声音无比紧绷冷硬道
“滚。拿远点,再过来我保证待会送你去医务室三日游。”
“嗨呀炀炀世界如此美好你怎可如此暴躁明明是你自己答应我写好了就帮我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