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苦恼地托着下巴,眉头也皱着,显得很难过。我问他听进去了没有,他说听进去了,嘴巴噘得能挂油瓶。
我想这是因为璃月港的街坊邻里都很喜欢他,平日里他只需要往街上一跑,总能吃到许多我不让他吃的东西,有时甚至吃了个顶饱才跑回来,现在被我这么一说,他就只能蹲在不卜庐陪我吃药膳了。
与他一同遭殃的还有长生,云苓从街上带回来的零食有一半都进了它的肚子,平常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说它,如今它没了饭辙,也缩在
角落里连连叹气。
我试图打发它去书房替我挑几本食谱,它说算了吧,虽然它对改善伙食的兴趣很大,但对我的厨艺真没什么信心。
唉。
健康但不好吃的菜和好吃但不健康的菜,人们的选择往往是后者。
九月廿一阴
孩子静悄悄,多半在作妖。
我从前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现在只觉得非常精准。
随着年岁的增长,云苓没有从前那么听话懂事了,我不知道他是否进入了书上所说的“叛逆期”,但就待在不卜庐的这段时间里,他多次尝试使用元素力“出逃”,不是飞快绕过阿桂冲出柜台,就是想跳窗逃跑,每次都被我逮了个正着。
每次自打那个怪人出现,我就专心蹲在不卜庐照看云苓,再也没了外出游医的打算。
有时我也会思考自己目前的状态是否过于紧张,可每当回想起那人言语间透露出的对解剖、肢解的熟稔,以及对生命的漠视,我都感到一阵后怕。
由于他学会了控制脚步声,我找回了从前听铃铛响声的习惯,只要许久没听到楼上有铃铛的响动,就去他的房间看看他是不是睡着了。
可惜好景不长,在他得知这件事的第二天,长命锁下的银铃就通通不见了。
这不免令我有些伤感。
他小时候还不会说话的那阵,就喜欢咧着小嘴胡乱摇晃锁上的铃铛,因为他知道铃铛一响,我就会立马放下手上的事情跑过来抱他。
十月九日阴
一切都疯了。
今天我去了一趟总务司,问有没有抓到那个奇怪的须弥学者,可那边的人翻遍了报案记录,也没有找到我描述的那条,一个月前与我对接的那位接待员更是说,他压根不记得我近期来过。
我想让长生替我作证,它原本睡在我的口袋里,在被我叫醒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说我最近压力太大了,总是这么神神叨叨的,它早就劝过我要好好休息了。
可我对它所说的劝告毫无印象,就像总务司和它对我的报案毫无印象一样。
我说绝不可能是记错了,细细回忆出了那时的过程和细节,但没有一个人相信我说的话。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了不卜庐,发现云苓不在房间,将他从飞云商会小少爷的生日宴上拎了回来,他的表情显得很不情愿,但很快转变成了害怕,因为我一回到不卜庐就开始不断摇晃他的肩膀,问他记不记得一个月前一个须弥人曾给过他糖果。
我以为他一定会记得这件事,可他看我的目光和总务司那些人完全一样,只是多出了一份担忧。
我又问他记不记得问过我以己度人是什么意思,他抿着嘴默默看着我,说他早就知道这词的意思,言下之意是不必问我。
到底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我想过是我疯了,但那块经过我和炼金术师反复检查过的糖果,明明一直都摆在桌上。</p>